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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铃说完，房间里几个人都去看他。
解铃道，你们不信？
“信，太信了，你是谁啊。”解南华冷冷地说。
“南华。”解铃皱眉，不满意他的态度。
解南华站起来：“哪天开始通知我吧。我不住在这儿，也不想看到他。”
说着指了指解铃。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自私。”解南华扔下一句话，不和我们打招呼，一人推门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屋里的气氛相当尴尬。我看看皮南山，皮南山轻轻摇摇头，示意不要乱说话。
解铃又看向小雪，小雪烟瘾很大，一根接着一根：“你不要看我，蜈蚣阵没有阵头，等于群龙无首，根本耍不起来。”
解铃正要说什么，小雪站起来往外走：“别再说你强行降智要做阵头的事。我不会同意的，太自私了。”
她推门也走了。
屋里就剩下我们仨，我小心翼翼问解铃，他们说的自私是什么意思？
解铃苦笑了一下，搓了搓脸：“我自打十几岁进入社会，步入江湖，一直忙活这些江湖事，对于家庭对于朋友，关心很少。”
“有的时候，你甚至都不顾亲人，非得要以身犯险。”皮南山说：“他和南华的关系一直很差，多少年都解不开。”
“那是为什么呢？”我问解铃：“人为了某个信仰献身，那种行为我总以为是属于个别人的。咱们都是普通人，犯不上抛家舍业以身犯险。”
解铃深深吸了口气，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朗声一笑：“我来解答这个疑问。”
随之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三个和尚。
为首的是个老和尚，从面相看少说也得九十挂零，满脸皱纹，胡子花白。后面跟着两个小和尚，像是他的跟班。
“呦，圆通长老，你也来了。”
皮南山和解铃站起来，赶紧往里迎。
这位叫圆通的老和尚坐在上席，手指头敲着桌面：“大老远把我们叫过来，连口热茶都没有啊。”
解铃笑：“我什么时候给人泡过茶。”
“日。”圆通老和尚竟然说了一句脏话：“大老远我就闻到你身上的臭德性。小顾，你去泡茶，用咱们带来的上等茶叶，别让人小瞧了。”
一个小和尚点头答应，也不用人领着，自行去寻找厨房烧水去了。
圆通长老看着我：“这位怎么称呼？”
“秦相连。”
圆通长老沉吟一下：“耳熟。”
“前些日子我在六台山受封天下第一引领师。”
他恍然：“哦，是你啊，看上去也没怎么牛逼嘛。马马虎虎。”
我彻底无语了，老和尚满嘴市井粗鄙语言，一点都不像什么高人。
“我解答一下你刚才的疑惑，为什么姓解的要经常以身犯险。”圆通长老说。
“请指教。”我做了个谦虚的手势。
圆通长老说道：“因为他在逃避。姓解的，我说的对吧？”
解铃呵呵笑，也不说话。
圆通长老道：“他在内心已经认定这辈子是失败的，所以想赶紧死了，销号重来。自杀又承担业力，生生世世受苦。莫不如以身犯险，哪危险奔哪去，死了拉到，还能积攒福报，落下美名。是不是？”
皮南山笑：“圆通长老，你可真是解铃肚子里的蛔虫。”
圆通长老道：“对不对吧？姓解的你说吧，我说的对不对？”
我们都看向解铃。
解铃笑着说：“也就是你圆通，换个人这么说我，我一个大嘴巴把他打出去。”
气氛陡然紧张。
解铃，皮南山和圆通长老互相看看，沉默了一秒钟，突然三人同时爆发大笑，声振屋瓦。
圆通长老笑得眼泪儿都出来了。
我在旁边没觉察到任何笑点，但能感觉出来这三人的关系不一般，属于极为亲密的朋友。
小和尚端来了热水，另一个小和尚从挎包里拿出一套茶具。
两个和尚就在桌子上，开始玩起了茶道，手法极为娴熟。
趁这个工夫，解铃问圆通最近忙什么。圆通道，清理门户。最近佛门出了很多不肖之徒，把门风都带坏了。他这次过来，就是处理这么一个佛门中人。
和尚开豪车被人拍到了，闹得沸沸扬扬。圆通作为佛门内部执法堂的长老，要全面调查清理门户，顺便参加这次八家将的聚会。
解铃说了要摆蜈蚣阵，超度这片地面上的亡灵。圆通不再开玩笑，摸着下巴的白胡子说：“阵头的孩子找好了？”
解铃摇摇头：“看看你的人脉能不能找到。”
圆通长老道：“孩子的年龄不能过三岁，对于出身还要有讲究，有灵性有根器……难，很难。”
我在旁边听明白了，这次蜈蚣阵的难点就卡在阵头的人选上，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一切都无从谈起。
我们聊了一会儿，圆通长老问现在八家将已经来了几个。
“你，我，”解铃说：“南华还有小雪。”
“嗯。”圆通长老喝了一口热茶：“基本够用了。小辉目前在海外，何天真嫁为人妇，不要骚扰她了。赖樱……唉……”
听到赖樱这个名字，我的心脏抽了一下，赖樱是八家将里唯一过世的。
我没见过这个人，但和她的侄子赖胖子打过很多交道，心下颇为唏嘘。
“还有一个人，他到了我们就开始。”解铃说。
“哦，他啊。”圆通长老说着。
我心下好奇，又不便多问，我们聊了聊，天色将晚。我从胡同里出来，到路口的时候，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男人，正在抽烟。
神色极为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