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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舀起一勺炒蛋。
爱德华沉默,他的母亲威灵顿王妃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成功地与出轨的国王陛下离婚,而不是选择容忍或者相敬如“宾”的女性,——这件事可以说惊动了整个世界——整个过程中的混乱、狂躁、低劣、愚蠢的笑话乃至于最后毫无风度的互相谩骂攻击令得王室所有的隐私就像清澈的运河下积累了上千年的污泥那样被翻掘了出来,罗斯王室几个世纪以来一直苦心保持地高贵而神秘的形象在短短三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就已经荡然无存——因此在王室成员与贵族中,威灵顿王妃是一个禁忌的名词。他的祖父,虽然已经退位了8年但仍然牢牢地控制着王室以及上议院的威廉公爵甚至命令园丁铲去王宫里所有的大马士革玫瑰——只因为这种浅粉颜色,花瓣细薄如丝绸的古老玫瑰曾经被多次用来形容威灵顿王妃。
劳拉放下勺子:“我不那样认为。”她微笑了一下:“实质上你们非常相似——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这么觉得。”
而劳拉身后的墙壁是一个大些的拱门,它被帷幔完全地隐藏住了,那应该是卧室。
“也许。他们准备将米高的爱丽丝仙境赎买回来——在警察搜索过那里之后,米高就不愿意再住在那儿了,所以它被抵押给了银行——他们决定将这个游乐场重新建立起来并且设立一个基金维持它的运作,它将免费向所有的孩子免费开放,当然,首先是那些最需要援助与关怀的孩子。”
“你确定要我继续?”
不过又何必令他不愉快呢。
“谢谢,暂时还只有惊。”劳拉现在才有时间有心情慢慢地打量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她决定不把自己的推测告诉爱德华,以免这个恶作剧没有成功的大孩子决定再来一次。
“请向你身边的那些人转达我最深切的哀悼——他们会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劳拉不去理会开始拉扯玫瑰花瓣的年轻男人,她接通了巴巴拉,意外的,巴巴拉对她的来电一点也不惊讶,她甚至知道是谁半路“接走”了劳拉,只是没有明确地说出那个名字。
“为什么不?别忘了,我是你的委托人。”他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相识,相处进而相爱的,爱德华微微皱眉,说道:“——当然,如果你觉得有压力……”
“亚历山大——据你看,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
“好吧,”劳拉首先举起一只手:“谁也别提这件事儿了,好吗?”
“一个圣人——恰好与我相反。”爱德华似乎有点郁闷。
“嗯?”
“附议。”爱德华沮丧地说道。
“是的,”爱德华轻声说道:“有问题吗?”
多美。
“劳拉?”
滚热的液体打湿了她的手指。
还有就是各种各样的座椅,无论是劳拉坐着的沙发,还是摆在墙边的无背矮榻,又或者是三三两两的扶手椅子和圆形小墩,都是厚丝绸面填充羽绒的,它们软柔而富有弹性,身子一坐下去便感到绒面在往下陷,同时身体也往下陷,但很快就被托住,好像被什么东西软软地包裹起来一样。
劳拉歉疚地向爱德华伸出手去,他握住它,然后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她的手指上面,让劳拉只能看到他卷曲的金发。
爱德华切削松露的手略略停顿了一下,他可以感觉到这个话题并不怎么受欢迎——至少不符合他的需要,他立刻转换了话题:“工作怎么样,听说主持人有意将收入的一半全部用于慈善事业?”
“怎么样?我说过没问题。”爱德华丢掉玫瑰花,转到沙发背后,殷勤地为她按摩肩膀:“小心眼儿的劳拉,我可为你的那些报道吃过不少苦头——你就不愿意原谅我的一个小小玩笑吗?”
但大概没人能够想到或者猜测到,他们的恋情之中少见的并没有太多的杂质——他们都喜欢游泳,骑马,阅读,就连服装与食品的偏向都出乎意料地相似——如果爱德华的名字后面没有添加如此之多显赫的姓氏的话,他们可真是一对默契而完美的情侣……虽然爱德华有着不少不为人知的坏脾气,譬如说他曾经告诉劳拉,这个身份尊贵的家伙在若干年前还在对自己的老师低声咆哮,威胁要让他的侍卫杀死那个“啰嗦的老头儿”——当然,这件事情让他受到了不小的批评。
作为一个演艺界人士,巴巴拉的消息应该还没灵通到那个地步,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坐在沙发上的劳拉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即便电话那头的人根本看不到——她现在可知道那个点头是什么意思了——不知道撒丁的王储是从什么地方看穿了这个诡计,看来被耍到的傻瓜只有她一个而已。
在等待这也许是历史上最为尊贵的侍者为自己服务的时间里,劳拉吃着他为自己准备的椒盐小饼干,还有薄荷苏打水——她最喜欢的搭配,更为奇妙的是,这一切也是爱德华所喜欢的。
“我的报道可从来没说过谎。”劳拉放下电话,把手臂交叉在胸前。
“还有呢?”
“我仍然在写那本书——有关于威灵顿王妃的那本书。”
“只不过你们是以不同的方式拒人于千里之外而已。”
“别提这些不高兴的东西了。”爱德华慢慢地俯下身,在她的耳边犹如呼吸那样地轻声说话:“我只是想让你惊喜一下。”
“非常奇妙,一切……很难形容……”
“温和,寡言少语,敏锐,有点孤僻。”
……沉默30秒。
“……负责制作虚拟米高的人对米高显然非常熟悉——在彩排的时候,他的米高竟然会在唱自己的新歌的时候要求在场的人全部转过身去,一个敢在九十万人面前唱歌的人却不敢在9个人面前唱歌……如果不是他的朋友与合作人确认,我还真不敢相信他会有那么害羞。”
曾经不止一个人奇怪劳拉竟然会忍受一个多疑而神经质,放荡不羁而又极度缺乏责任感的男人如此之长的时间,他们认为她贪慕虚荣或者是有着不切实际的妄想,要么就是为了获得一些常人难以取得的王室秘闻。
房间不大,大概只有二十几英尺见方,所有的木制品都是近似于巧克力的那种深褐色,油润而芳香;墙壁上裱装着丝绸,上面画着惟妙惟肖的小鸟与卷曲的藤蔓,装饰用的布料都是金褐色的天鹅绒,上面缀着同色的,但具有着迷人光泽的丝线穗子。而她对面的墙壁上有一个巨大的散石壁炉,应该是可以使用的,架子上堆积着乌黑发亮的木炭,在它的两边有这个略显狭窄的拱门,比窗帘颜色更深一些的帷幔,它们被一根金黄的丝绳拦腰束起来,固定在一个铜环上,所以可以看到这两个小房间的用途——一个是浴室,而另一个是更衣室——想必它们之间也有着可以打开的门。
“的确。”劳拉赞同,然后她很明显地犹豫了一下,似乎无法决定是不是要说出下面的话:“爱德华……”
“绝对。”
“别那么担心,”金发的年轻人苦恼地转动着自己的戒指,就是这颗镶嵌着方形钻石的戒指出卖了他:“这只是一个小游戏,我可以担保他们一向干得很好。”
他们总是采用这种方法来解决争端——他们在很早之前就知道因为各自的教育问题会导致两人在很多问题上看法不同——采取这种方式来解决一些非关紧要的问题可以避免他们每次见面都得在争吵中度过宝贵的私密时间,尤其对于爱德华而言。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劳拉盯着他,认真地说:“我没问题,问题是——王室会允许你这样做吗?你的父亲,还有祖父……你确定你考虑好了?”
“我可以想象。”爱德华表示同意:“有些人在公众与私下里完全就是两个样子。”
“哦,我没能在报纸上看到这条消息——难道我是第一个知情者?”
“……抱歉。”
房间里其他小玩意儿不必赘述,这些都是劳拉喜欢的,特别是摆在暂时充任了餐桌的小圆桌边,安置在一个很高大的壶型刻花玻璃瓶子里的大捧麝香玫瑰,可以将一整个人毫不费力地藏起来。
劳拉兴致勃勃地说道。
劳拉挑了挑眉毛,意外他会主动提起亚利克斯:“沉稳。”
“那么,我得先打个电话。”劳拉转动着自己的脑袋左右看了看,在沙发边的小茶几上摆着一部采用桃木和牛皮手工制成的老式电话,当她推开杵在那儿的爱德华抓起听筒的时候,尊贵的王储还在作最后的努力。
她谈论自己工作的时候美极了,爱德华想。如果那些反对者能够看一眼现在的她,也许就会理解他的固执了——她的眼睛碧绿得使无瑕的祖母绿也望尘莫及,晶莹透澈,如同牛乳般雪白的皮肤像珍珠那样笼罩着迷人的光晕,稍稍抬高着下巴,笑容与偶尔甩动蓬松红发的动作都充满了自信。
爱德华邀请劳拉在小圆桌边坐下,然后开始用特殊的切片器将松露切为极薄的薄片。这种与众不同,略微带蒜味,有些类似奶酪的极品菌类价格已等同黄金甚至于钻石,带一些刺鼻的味道,与黄油、意大利干奶酪一起撒在蓬松的炒蛋上,有人说这是一种犹如进入天堂般的享受,而劳拉觉得只是香味浓郁罢了。
“我很确定。”他说:“过去的这些年里,我没有一天不去想念她,我知道时间也许能让我逐渐接受现实,让我重新发现过去那段日子里最珍贵的回忆——但我发现即便是记忆也会被无情地玷污——随着时间流逝,人们似乎会忘记、或已经忘记她所做过的了不起的事情,而津津乐道于有关于她的流言蜚语,而她已经无法为自己辩护,这让我深感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