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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福、万福玛利亚,
除了露台上的不死者之外,没人会注意到黑暗的巷子里停着的一部汽车,圣殿骑士团尊贵的监察长蜷缩在车厢内,他身上的瘢痕与疮口不断地变幻着自己的形状,争夺着这具破败躯体的每一部分,它们是那样的面目可憎,令人恶心,或许只要小如蚕豆的一块,就可以将画家笔下最完美无缺的人儿变为一个丑陋不堪的怪物。
听听那山崩地裂般的欢呼声吧。
为贫穷、病痛、苦恼的芸芸众生
“费力。”
祈求你的恩宠,
紧接着,3万多个嗓音从游行队伍中响起,重复着合唱的最后一句:万福——万福——玛利亚,万福——万福——玛利亚!
在不死者的眼睛里,人类少女在进入广场的时候身体的四周就有这淡淡的白色光芒笼罩,它令她不会受到精神与肉体方面的伤害,不会感到饥饿与寒冷,不会感到疼痛与疲劳,让她精神振奋,思想集中——这可以说是一种最为奢侈与绝妙的作弊手法,唯一的缺点就是会严重伤害到那个施法者。
这是他的诺言。
费力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王储殿下,正在倾听外面欢呼声的王位继承人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更加的俊美,而且温和——就是温和,以往人们会情不自禁地因为他的冷漠而下意识地回避与他的接触,而现在却会想要主动靠近——虽然他依然不苟言笑。
“如您所见,”女王陛下客客气气地回答道:“我和亚利克斯在下棋。”
何况这个人类还在无耻地抢夺属于她朋友的王冠——如果卡洛斯家族真的爱着撒丁,那么在撒丁民众备受饥荒、瘟疫、殖民者折磨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不出现?在各派战乱频频,撒丁的人民处于混乱与迷茫之中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不出现?在撒丁内外交困,举步维艰,处处需要资金与物资支援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不出现?
于是他恭谨地低下头去,不再多虑。
亚利克斯凝视着在圣光中温婉微笑的罗莎丽亚。
“那又怎么样呢?”女王陛下说道:“那是前来瞻仰圣迹的人们在做烛光游行——请安心,他们虽然举着十字架,唱着圣歌,披着白色的斗篷,但还没准备把什么人给钉在上面呢。”她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推了推自己的皇后,让她走到一个角落里去,躲开亚利克斯所执主教的致命一击。
少女以绵软而颤抖的声音唱道:“
费力呆了呆。
“砰!”的一声,点缀着纹章和许多雕刻品的橡木门被一双纤细的手用力打开,现今依然是撒丁最为尊贵的一对母子愕然地看向以一种近似于狂暴的状态大踏步走进来的朗巴尔夫人——这位可敬的夫人在二十五天前得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费力早已卸下公职的祖父在西撒丁近海的家族城堡中猝死,甚至没有来得及做临终忏悔……虽然他身边应该伴随着不止一打情人,但没人有资格与胆量去主持他的葬礼以及身后事宜——其中的细节我们不再赘述,最后的结果就是朗巴尔侯爵夫妇与继承了女方的姓氏以及他祖父近乎全部遗产的费力·德·朗巴尔勋爵在那个迷人的古老别墅和一大群亲戚,神职人员,官员,律师,殡葬人等等一起纠缠在似乎无穷无尽的法律文书与既定程序之间——即便是近来发生了如此之多的事情——从刺杀,卡洛斯,圣殿骑士一直到旧约公教——他们还是没能从那里面成功地摆脱出来。
我们为罪人祈祷,
“当然,”朗巴尔夫人张口结舌地道:“当然,我知道您们是在下棋……可是下面人们正在游行啊……”
我们祈祷我主荣耀,
这也是罗莎丽亚·费迪南德·卡洛斯为圣母所宠爱的人间使者这一说法甚嚣尘上的原因之一。
他决定将这件事情尽可能地拖延得长一点,他需要多多研究——虽然圣殿骑士或许不过是旧约公教的弃子,但他们的力量总还是有相近之处的。
教堂耸立大地之上,赐福人间,美丽的圣女,孕育众生的土壤。
不可逃避。不可犹疑。不可畏惧。
当她走过人群的时候,人群会像被摩西划开的红海一样分裂开来,然后又在她身后重新汇拢起来,跟随着她组成井然有序的队列,他们有的健壮,有的虚弱,有的年老,有的幼小,有男性,也有女性——他们或者拿着花束,或者拿着十字架,最多是拿着蜡烛的——他们跟着罗莎丽亚的金发围绕着广场上的圣母像一圈又一圈的走着,一次就是好几小时,面色潮|红,精神亢奋,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疲惫——罗莎丽亚尤甚,她简直就像个机器人那样无休无止地念着敬献给圣母的玫瑰经,除了每天带领着人群进行疯狂的绕圈散步之外,她每隔十天就进行一次“赎罪礼”,而每次赎罪礼毕之后,圣迹就会显现。
“我回来了,殿下。”
尤其她的身后还站着旧约公教——撒丁国教的最大敌人——将撒丁的民众称之为伪信者的人。
熟悉的力量——巫妖甚至不介意解除一部分防护,让那份力量触碰到自己——手腕上立刻留下灼痕,不过在费利西娅的呵护下,很快就一点痕迹都不留地痊愈了。
……不过即便如此,女王陛下的回答依然让朗巴尔夫人呆滞了一会。
然后她看到她的陛下与殿下在八英尺高的帷幕前坐着,身着传统的小礼服——就是说,正式但并不过于华丽累赘的那一种,而两人之间的矮桌上摆放着茶杯,茶壶,还有一个黑白相间的棋盘,黑檀木与白象牙果雕刻的国王,王后,主教正气势汹汹地与骑士,城堡,士兵在温暖的橙色光下纠缠在一块儿……
3小时26分之后,民众欢声雷动,站在露台上的众人感受着那份柔和的安抚,费力皱着眉,看着手掌中细小的划伤迅速痊愈。
事情大致了结之后,丢下自己的丈夫去整理那些零零碎碎的文件与财产,朗巴尔夫人与儿子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撒丁首府——为了能够以一个还在容忍程度之内的精神与外貌在第一时间觐见女王陛下,朗巴尔夫人首次不顾仪态的在私人直升机上裹着毛毯睡了短短的一觉,回到府邸简单地梳洗装扮之后,她直接从一个很少有人知晓的偏道进入了王宫——这是女王陛下赋予亲密女伴与心腹的特权。
“玛丽娅……陛下!”急匆匆行了一个屈膝礼,才抬起头来的朗巴尔夫人不由得轻声惊叫了起来:“您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我们祈祷吾之令堂,
这对于一个王者来说,是一件好事,尤其是现在。
慰藉那即将逝去的灵魂,
罗莎丽亚已经走到了那根点燃着一根白烛的木柱前,人群在随行嬷嬷的示意下安静下来,少女伸开手臂,立正,像是一个绑在十字架上的尸体那样面朝下直挺挺地倒下,活生生的血肉与冰冷的石材相撞的声音让许多人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而嬷嬷们立刻跪下,诚挚地念诵起经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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