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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骏中状元的时候,她是请完客之后,立即就去还愿了。可清懋这回却拖了这么久,她怕再不去,万一菩萨要是怪罪,日后影响了清懋的仕途。
许绎心轻笑:“娘只管放心吧。”
富海赶紧道:“各位王爷和阁老们不要担心,皇上不过是偶感风寒而已,并不需要人随身侍奉。如今贵妃娘娘、德妃娘娘、贤妃娘娘三位主子,已经赶到乾清宫了。”
此时在老太太那边的小丫鬟过来禀报,“大少奶奶说老太太只是受了些惊吓,卧床几日便好了,还请老爷和各位少爷不要担心。”
第二日她早早地就梳妆打扮好了,就跟着许绎心去上香了。
三人见自己今个是进不去的,又不敢随便离去,只得在外间找了位置坐下。可心中却是忐忑不安,要是皇上真出了什么事情,这大齐的江山得交到谁手上去?
阎良是谁的内侍,大家都清楚地很。一时间连文贵妃都老实了。
可要是谢舫倒下,以谢树元如今的官位,谢家只能退到了二流的位置。
谢清溪已经快爬到车厢门口了,已经抓住陆庭舟的指尖。
等开完药之后,大夫又问:“贵府的太夫人也不舒服吗?要再下去瞧瞧吗?”
文贵妃这会还拿汪远撒气呢,就见阎良从里面走出来,她面色一喜忙道:“可是皇上醒了,宣召我们进去。”
谢树元轻叹了一口气,又道:“你祖父若是为着咱们,也不必这么大年纪还在阁臣的位置上苦熬着,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争气。”
她的长子真不是为君之人。
就算许绎心陪嫁比一般女子都丰厚,但是她从前走惯了江湖了,不比那些闺阁之中不知物价的女子。她见婆婆这么随口一说,三千二百两银子就洒出去了,也微微吃了一惊。
当初谢树元听见的时候,险些都要气死。
可偏偏谢舫很是淡然,还颇为自得地说:这等夸奖之话,还轮不到一般人身上呢。
谢清溪也是前一晚才知道,自己要和大嫂去上香。不过她倒是知道萧氏的目的,上回还愿的时候,也是她陪着娘亲去的,过程如今还记得呢。既是为了二哥,她自然义不容辞。
阎良低声应道,便急急地走了过去。
许绎心最先被撞出来,半夏伸手想拉她,谁知却被她带着往下掉,朱砂赶紧拉住半夏,谢清溪又抱住朱砂的腰。
“父亲何必这般自责,许寅许首辅比祖父还年长七岁呢,照旧还替皇上分担解忧。咱们儒学门生,之所以读书,不就是为了治国平天下。祖父这等才能,若是只在家含饴弄孙,反倒是朝廷的损失呢。”谢清骏道。
如今皇上身子越来越差,还不禁女色,这些皇子、臣子嘴上不敢说,可心里头生怕皇帝突然就去了。
陆庭舟当机立断道:“斩开马和马车之间的连接,将马推到山崖下去。”
而这边谢舫刚坐着马车回家,结果下了马车,上台阶的时候,一头就载了下去。要不是后头的管事及时扶住,只怕就要摔的头破血流了。
结果正被家中丫鬟伺候着换衣裳的许寅听到后,差点跳起来骂这个谢不倒奸诈。因着谢舫自从中了两榜进士之后,无论是在翰林熬资历,还是在外放,到吏部当尚书,都是一步一个坑,走得极其扎实。
太后抬头朝殿门口望了一眼,淡淡道:“阎良,你让她们闭嘴。”
谢清溪斜了她一眼,轻笑道:“就咱们两这关系,你还和我客气。”
陆庭舟这会只带了一个幕僚和几个护卫上来,此时几人抓住车厢,但是这马车还连着一匹马,实在是太重了。
朱砂不敢再说话,就往外头爬,这时还是齐心拉着她。这里头,就齐心一个是内监,所以他拉着姑娘的手最合适。
两人在众人的惊呼之下,就这样落了下去。
这边的谢树元脸上还有焦急之色呢,谢清骏就是一片淡定了,他瞧着他爹关心则乱的模样,安慰道:“父亲,祖父吉人自有天相,您也不必过于担心。”
富海被两位皇子你一言我一语地,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待老太太这边诊治过了,发现确实是受惊了。
谢清骏突然道:“那就请大夫再为我祖母诊治一番吧。”
“王爷,前头是谢家的马车惊了。”坐在外头的齐心一见,便赶紧对着里头说道。
先皇讥讽她,若她真的会教儿子,哪怕大皇子比得上三皇子一半,他就心满意足了。所以他要将小六从自己身边带走,他怕自己会误了小六。
这回他们这个小六叔在外头险些把命丢了,太后瞧着儿子回来之后,自然是紧张地很。
而就像许寅如今贵为首辅,都曾经有失意的时候。所以与谢舫政见不和的人,背地里讥讽他就是个不倒翁,左右逢源,后头就有人干脆给他取了个诨名,谢不倒。
正巧,对面有一辆马车正上山,只见马车四周镶了一圈飞燕,四个角也都挂着银质镂空铃铛,在铺天盖地的雨幕之下,只剩下模糊的声音。
可今个一个两个都要给他治罪,他说不害怕是假的。可是干爹吩咐了,怎么的都得把人拦在门外,免得闯进来扰了皇上。
等朱砂爬出去的时候,谢清溪就开始往外头爬走。结果这会车厢突然又歪了歪,已经有大半是斜在悬崖边上的。
这内侍是被怀济派出来挡着的,是怀济的干儿子汪远。平日里,这些娘娘瞧着他那也是客客气气的,见面就是打赏。
陆庭舟往前一伸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可是他此时已经站在崖边,整个人失去了重心。
此时站在最前头是内阁的几位阁臣和皇子还有几位王爷,当即大皇子便道:“父皇身子可有大碍,不行,我要立即进宫看看。”
整个宫殿,明明站着那样多的人,却是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阎良是陪着太后到皇帝的乾清宫的,这会皇帝已经昏迷不醒了。太医院不仅是医生,但凡在值的没在值的,都被叫进宫来了。
许绎心刚想问怎么了,整个人就被带着往前冲,谢清溪忙去抓她,结果自个也被带着摔倒了。旁边的朱砂和许绎心的丫鬟,赶紧过来扶她两人。结果这会马一路往前冲,马车根本就拉不住。
毕竟一个阁臣的家族,和一个右都御史的家族,实在相差太大。只要谢舫不倒,谢家在帝都就是顶级的官宦家庭。
结果还没走出去多久呢,就见有人骑马下山,车夫原本将车赶在正中央的,结果这些纵马的人一挤,他反倒是走在靠悬崖边的一处。
许绎心一听是这等小事,便立即点头,轻声道:“娘放心吧,我定是将这事办的妥妥当当。”
此时大夫也给谢舫诊断完了,不过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么几句,无非就是,操劳过度,要好生休养。
突然也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先皇。
不过他却悄声地叫住陆庭舟,道:“王爷,太后娘娘身边的阎主管方才瞧见我过来,说是我要见着你的话,务必请您去寿康宫走一趟,她老人家想您想的紧。”
眼看着谢家的马车要冲过来了,恪王府的车夫赶紧勒住缰绳,好在王府的马都是聋的,只要不伤害它,它是听不见这些声音的。
朱砂带着哭腔小声道:“小姐。”
阁老则是借坡下驴,不再提侍疾的这件事。
谢树元叹了一口气,道:“我母亲年纪大了,又见父亲是被小厮抬进来的,一时受了惊吓,这才卧床的。好在我家大儿媳妇略通医术。”
相较于儿子,谢舫反而是对这个孙子,抱有更高的期望。他觉得谢清骏完全可以将谢家带到一个从所未有的高度,就好比东晋之时的,王谢之家。
谢清溪还奇怪地说:“京城一向气候干燥,如今临近夏日了,也同南方一般开始频繁下雨了。”
古代贵妇对于上香的事情特别的迷信,特别是萧氏,连着两回都是去重元寺上香的,结果两个儿子都中了状元。虽说他们本就有实力,可是科举这种事情,实力是一部分,运气也同样重要。
大夫心里摇了摇头,家里头一时间倒了两个老人,这家只怕是不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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