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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夏小韵再敲,稍等片刻后,还是没听到任何声音。
她轻轻用力推门。
门开了,就像开启数个世纪不曾开启过的石门那样,很沉重。
一楼客厅内,传来了脚步声。
原来,劳拉实在不放心夏小韵一个人进屋,还是跟了进来。
夏小韵这次没有回头看她,继续开门。
随着门被推开,首先映入夏小韵眼帘的,就是东墙上那朵用鲜血描绘的彼岸花。
鲜血早就干透了,变成了酱黑色,由此也显得那朵花更瘆人。
一个穿着咖啡色风衣的女人,就坐在席梦思上,面对着墙壁,背对着夏小韵,动也不动,好像泥塑那样。
望着她那头柔顺的黑丝,根本不用看她的脸,夏小韵也能确定这个女人,就是陈婉约。
沉默了片刻,夏小韵才轻声问道:“我现在该叫你艳阴使,还是叫你陈婉约?”
“艳阴使,只是在晚上才会出现。”
陈婉约幽幽的叹了口气,慢慢地站起,转身站在了那朵彼岸花下。
她看上去,还是以往那样年轻漂亮,尤其是皮肤,更加的白嫩,岁月这把杀猪刀,仿似对她没有一点点的效果,反而只能给了她比女孩子更迷人的气质。
尤其是那双眸子,更像是有雾气在环绕,哪怕夏小韵是女孩儿,也忍不住的心动,赶紧挪开目光,看向了那朵彼岸花:“你已经确定,你跟艳阴使,是一个合成体了?”
“我不想承认,可这却是事实。”
陈婉约绕过席梦思,缓步走到夏小韵面前,眼神在变。
如果方圆在的话,肯定会拍着胸脯的发誓,说啥‘这就是母亲看女儿的目光’。
“以前方、有人曾经跟我说过,说艳阴使左右你的时间有限,应该是在三个时辰左右,而且还是在午夜后。”
夏小韵说着,回头看了眼客厅下面,才淡淡的说:“可现在是白天,你怎么敢出来?”
“因为我是陈婉约。”
陈婉约的回答,相当简洁。
夏小韵又问:“以前,就是在你还是我妈妈的时候,其实你就知道你在午夜后,会变成另外一个人--确切的来说就是,你的思想,会被一个邪恶体所左右,对不对?”
陈婉约没有说话,慢慢地抬起手,伸向了夏小韵的发丝。
这是母亲爱怜女儿时,才会做出的正常动作。
夏小韵却向后退了一步:“别碰我,太脏。”
陈婉约的目光一凝,右手在半空僵滞了片刻,才颓然的放下,垂下眼帘盯着鞋尖:“是,我早就知道。”
夏小韵无声的冷笑:“可你,却从没有告诉过我。也没告诉夏天问,是他自己发现你不对劲后,才借机逃走的。”
“我以为,我能摆脱它,能够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
陈婉约用力咬了下嘴唇,刚轻声说到这儿,就被夏小韵打断:“你确定,你是我妈妈?”
蓦然,陈婉约抬起头,死死盯着夏小韵的双眸中,全是瞎子都能看得出的痛苦,脸色也是苍白的吓人。
这是受到至亲伤害后,才该有的反应。
所以夏小韵很奇怪,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冷笑着:“回答我,你能确定,你是我妈妈吗?”
“我、我--我不是。”
吐出这几个字后,陈婉约再次低下了头,整个人仿佛都矮了一截。
“就算你是,我也不会认你的。因为我的母亲,绝不会是那种到处找男人的邪物。”
夏小韵向前逼近了一步,轻声说:“但无论怎么样,我都会感激你。因为在去年之前的那些岁月中,你确实像个母亲那样,始终疼爱着我的。所以,我希望你能看在以往我们那些母女情分上,回答我一个问题。”
陈婉约始终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变的木然起来:“你问。”
“究竟,谁才是我的亲生母亲?”
夏小韵的声音,则变的无比急迫。
从知道跟方圆是亲兄妹那天开始,她就想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
而眼前这个邪物,无疑是最有可能回答她这个问题的。
但也可能会像现在这样,沉默很久后才轻声回答:“我不知道。”
“骗人,你这个邪恶的骗子!”
夏小韵再也无法忍受,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狠狠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陈婉约被她抽的接连后退,踉跄着坐在了席梦思上。
这是夏小韵第二次抽陈婉约耳光,这次更狠一些。
可她却像不知道疼那样,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站了起来。
夏小韵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抓住她的双肩,剧烈摇晃着,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我的妈妈到底是谁?”
陈婉约转过头,看着地板,木偶般的任由她摇晃到累了后,才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知道。”
“那你到底知道什么!?”
夏小韵霍然再次抬起手,刚要抽过去时,却又硬生生的止住了,几乎是一字一顿:“说,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你不要离开方圆。”
陈婉约伸出舌尖,缓缓舔了舔嘴角,也重复着说道:“千万不要离开方圆,无论他对你是什么态度--因为,这个世界上,也唯有他才能保护你了。”
“千万不要离开方圆?”
夏小韵笑了:“能不能说直白些?比方,我以什么关系跟他在一起?”
“无论什么关系!”
陈婉约的语气很轻,却很坚定;“最好是,成为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