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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休哄我,何有循序渐进之意?你还是只有溺爱。”
庄哲几分尴尬,一阵憨笑。
“愚夫什么想法,都瞒不过你。”
争执斗嘴,无甚意义,楚潇恢复平静,认真问询。
“你下定决心,顺意为之?”
庄哲诚意满满,如实回答。
“夫人的话,不可不听,若有机会教诲,我还是愿意导他向善。”
对于这个孩子,楚潇怅然无望,唯余心寒。
“万一他执迷不悟,你打算,如何是好?”
庄哲目色坚定,一往无前。
“那就全心全意,随他而改。”
楚潇句句是道,抒发见解,尤其透彻。
“他所想所做,可是大佞大恶之行,老爷同敝相济,恐怕庄族百年声誉,皆要化为乌有。”
“老爷三思,庄氏一族,打从月盛立朝,便就追随颜主,几百年忠不渝心,怎可一旦废弃?老爷可以莽撞,却也要想想,是否对得起列祖列宗。”
庄哲迷而不返,越陷越深。
“其实朝局,哪分对错?桢儿心愿如何,怎就一定是错?”
“颜主立朝之前,不也是险佞之行?”
楚潇几近压不住怒意。
“你听听,你在说什么?今时的你,还是我认识的你吗?”
“太祖皇帝平定战乱,全力以赴拯救黎民,护全前朝君主一脉,可惜事与愿违。太祖皇帝登基,乃是万民归心、百臣信服,更有前朝君主临崩玉言。”
“我朝,名正言顺!”
庄哲一副冥顽不灵之态。
“史书所记,也不一定为真。”
楚潇瞋目切齿,勃然大怒。
“庄哲,你大胆!”
庄哲不厌其烦,安抚夫人,知疼着热,耐心十足。
“夫人莫恼,请再听我一言。”
“以我拙见,为人父母、为人爹娘,不应自私。祯儿,因为身世,已被顾府中人孤立多年,假使我们也要孤立,他未免太过可怜。”
“我知夫人,坚持正道,做不来那一套,这无妨。”
“你不用改,我陪着祯儿就行。”
楚潇不以为然,厉直提醒。
“老爷浩然正气,亦是实难为之。”
“何苦自讨不适?此为取亡之道,难道老爷不知?”
庄哲情成奋不顾身,义成肝脑涂地。
“困难,便多练习;不会,便请祯儿教我。”
“总之,我不能舍下祯儿一人,哪怕为他付出生命,亦是在所不辞。”
费尽口舌,劝说无用,楚潇满不理解。
“却为何故?”
庄哲浅笑纯然,语出桂馥兰香,态若出水芙蓉。
“选择爱护你,便要疼惜你的孩儿,我自认为,为人夫君、为人继父,我责无旁贷。”
“我这年纪,其实可以与他兄弟相称,做他继父,着实占得许多便宜。他愿认我,以父母礼数厚待,我心甚慰,祈请夫人,成全愚夫小小心事,玉成我与他的父子情。”
顾孟祯躲在暗处,唇际抿起几分甘甜。
幸得继父如此,恩逾慈母,令他生而为人,不再凄苦悲凉。
他在心里,暗下决心。
纵负天下人,绝不辜负庄父,如他爱屋及乌,我亦不会背弃庄族任何一人,礼敬善待,诸事依从。
疼爱贤弟,更要尽善尽美,粉身碎骨,誓不相舍。
顾孟祯没有现身,行至庄哲居处,静静留书,放下礼物,便就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