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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岁安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一肚子火,一想到自己无比怜惜的男子居然被个寡妇挑拣出来做代替品和工具人,她就内心燃起了一把无名业火,忍不住怒道:
“那个叫吴春花的女人,那个叫吴春花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呐!是个已有了儿子的三十多的寡妇就算了,还敢去楚馆包小倌,去楚馆包小倌,好吧,看在她死了夫郞又是个成人女人份上,也,也勉强,算了。可她居然敢把玉溪当成她死去夫郞的代替品和养孩子的工具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桃子看着自家小姐咬牙切齿,喋喋不休的抱怨个不停。什么代替品,工具人什么的,词儿听着耳生,可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她虽不敢回嘴,却也在心里诽腹:那吴春花虽说想娶玉溪哥哥的原因,让人听上去不大舒服,可说什么代替品和工具人什么的也太严重些。依奴才看,除了您自个儿,把玉溪哥哥嫁给谁,您都不会满意的。可偏偏您又不纳,怪的了谁去?
桃子眼瞅着自家小姐转来转去把那吴春花翻来覆去的骂了个遍。骂着骂着又把怒火喷向了旁边愣站着的自己。
“可偏偏这么个女人,我爹,甚至你都居然觉得她是玉溪的良配……”
薛岁安喷着喷着,还抽空没好气的撇了眼桃子,只见桃子缩了缩没敢说话。
“大景女人千千万万,难道还找不出一个比那吴春花更好的女人来给玉溪做妻主 我就不信了……”
薛岁安说着冷哼了一声,继续道
“桃子”
“奴才在”桃子听薛岁安叫到她的名字赶忙答应着,却听薛岁安吩咐道:
“你去府里府外都打听打听,找几个家世清白,品貌出众的女子来。我要亲自替玉溪挑个好妻主,记住了,好好找,别什么阿猫阿狗都觉得可以配上玉溪……”
桃子听了,一脸为难,这差事可不好办,就像她之前说的,玉溪哥哥这样,条件不上不下,贵女不会娶,寻常人哪里配得上
更何况,她瞧她主子这个样儿,她就算替玉溪哥哥找出天仙来,她家主子也不会满意,刚想推辞:“奴奴才,哪有这个力量……”
可抬眼见薛岁安脸色实在不好,只能勉强应承道:“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去……”
薛岁安见桃子一脸苦相,又想起桃子说的那番关于大景婚配的长篇大论,也知道要桃子短时间给玉溪找个各方面都合适的妻主是在为难她。
可她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只能对桃子道:“你,你先去打听打听吧!若是实在找不到好的,我……”
薛岁安话说了半截停了下来,想到自己竟一时也无能为力,无奈叹了一口气。朝桃子挥了挥手道:“你,你先去找找看吧!”
余光瞥见桌上还剩的一大桌子菜,想起桃子忙活了半天,没吃晚饭,于是道:“算了,你拿碗先来这吃饭吧!桌上好些菜我都没动过。”
说完抬脚打算离开。
桃子听薛岁安这么说,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桌子上的美味佳肴,咽了咽口水,对着薛岁安的背影,道:
“谢小姐,但主仆有别,奴才还是拿到自己房里吃去。”
见薛岁安不搭理她,桃子一面拿了一只鸭腿咬着,一面拿过旁边的食盒,三两下就往里装了好几样自己喜欢的菜。
正挑挑拣拣的时候,就看见薛岁安飘飘荡荡的又踱了回来了,她面露愁容,神色空空,幽幽道:
“桃子,你给玉溪找妻主的时候,多费点心思,你若……”
说着停了下,艰难继续道:“你若替玉溪挑了个好妻主来,将来无论你喜欢看上谁,我都无不应承的。”
说完看了桃子一眼,抬脚又要出去。
桃子原见薛岁安又杀了回来,差点被嘴里的鸭肉噎住,又听见自家小姐别别扭扭的这么说,她一面连忙把喉咙里的鸭肉用力咽下去,一面答应道:“奴奴才知道了。”
只见薛岁安失魂落魄踱着步子要出去,桃子忍了忍,终于忍不了开口道:“小小姐,请留步”
桃子赶紧把鸭腿放在碗里,擦了擦嘴,走到薛岁安面前,跪下诚恳道:“小姐,虽说主仆有别,奴才不该跟您说这些。可奴才跟您从小一起长大 ,您又实在待奴才好,就算顾虑主仆有别,奴才也不得不说了……”
桃子停了下,看了看薛岁安的眼色,壮着胆继续道:“小姐,您别骗自己了 。您口口声声叫奴才去给玉溪哥哥找妻主,可您这样儿,失魂落魄,牵肠挂肚的。您明明就喜欢玉溪哥哥,万分舍不得他。您却还要奴才去给玉溪哥哥找妻主,到时候真找来了,玉溪哥哥真跟了别人,您难道不难受么?到时候你后悔可就晚了,听奴才一句劝吧!您若真心喜欢玉溪哥哥,交给谁都没有您亲自照顾着放心。奴才这么说不是为了躲懒,而是奴才见您这样言不由衷,不情不愿的,也跟着难受啊!”
薛岁安见桃子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不由叹了口气。
心道:她何尝不知道喜欢的人还是自己照顾着放心。 如果可以,她不会把玉溪交给任何人,尤其……
这大景女人啊!风流花心的跟她前世的男人一般,让她把玉溪交给这大景的女人,哼,她还真是不放心。
可是……
薛岁安想着想着又叹了口气,她倒了杯茶,递给桃子,轻道:“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然后也不再多说,只是拍了拍桃子的肩,薛岁安走了出去。
桃子接过薛岁安给的茶,看着薛岁安的背影,喃喃还想说什么,可见薛岁安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不禁也闭了嘴。
明月当空,月凉如水般清冽迷人。
薛岁安呆站在岁安居的院子里,丝毫没有赏月的心思。
她心里记挂着玉清说今晚玉溪会趁着夜里来岁安居拿点贴身的东西,眼睛不由的远远眺望起了岁安居的西侧院。
那是岁安居的下人房,玉溪的屋子就在那儿。
只见那屋子隐隐透出了光亮,似有人在里面,玉溪已经来了吗?
薛岁安心里一跳。
她想见见玉溪可又有几分迟疑。
想着玉溪趁着夜里来岁安居拿东西是不想让别人瞧见吧!她这样贸贸然去他房里找他,被人看见了,恐怕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可她又,又实在想见见他,想跟他说说话。
所以她就偷偷过去见见他!应该,应该也不会被人发现吧!
而且她见他,也不是没事找事,她得告诉他那吴春花可不是什么值得嫁的好女人。这可是玉溪的终生大事,她得,她得早点跟他说。
薛岁安在心里挣扎良久后,终于为自己找了一个好借口,然后抬脚朝西侧院走去。
玉溪的屋子在西侧院的末间,离其他小侍的屋子还有一段距离,薛岁安走过去一路灯火通明竟也没有遇着什么人。
很快,她站在玉溪的屋子前,只见玉溪俊挺的身影透过烛光映在了窗纸上,来来去去的,似在收拾东西。
薛岁安静静看了一会儿,又撇了撇两边,本想趁无人发现赶紧敲敲门,没曾想手一轻推,门就打开了……
薛岁安走了进去,发现玉溪背对着她,正在折叠衣物,看着他清绝的背影,想起玉溪那日含情似怨的眼神,薛岁安竟一时有些不敢出声。
那头,玉溪看着烛光下透过的影子,以为是玉清来了,转头一看发现竟是薛岁安,不由愣住了。
薛岁安猛地对上了他的视线,也怔了怔。
微微烛光下,少年俊眉修目,挺鼻薄唇,清亮的黑眸中似透着盈盈水光。
这样的玉溪让薛岁安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很多夜里,她噩梦醒来后,多少次他举着烛灯,来到她的床边,然后也是这样目光温柔的看着她。
只是那时候他的眼神又柔又怜不似现在,清亮的黑眸中藏着丝丝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