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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明知对方会猜到,龙鹰仍感到心里一阵不舒服,若非因自己请他出手支援荒原舞和博真,军上魁信或许不致泄露身份。
杜逊想也不想的答道:“我绝不会让第二个人有机会过目,还会将藏宝图在记牢后烧成灰烬。”
匐俱问道:“如你有藏宝图在手,会怎么办?”
那种高效率看得龙鹰倒抽一口凉气,不得不暗赞金狼军确是塞外的无敌劲旅,难怪突厥人能称雄天下。
在暗里偷听的三个人,没一个明白为何他会忽然呼唤得力手下,只知匐俱肯定看重这个高手。
接着乐载文的声音传来道:“小可汗在上,香文已取得传说里的‘大汗宝图’。请小可汗过目。”
龙鹰首次感觉到另一个“小可汗”台勒虚云的威胁性,使远在塞外的突厥人对中土的情况亦了如指掌。匐俱所说的绝不是长自己志气的空言,且是在如无防备下必然会发生的事,只要想想杨清仁、洞玄子和妲玛全打进李显集团的核心去,便知形势的凶险,而凭此三人之力,已足够杀死自己有余。
小可汗匐俱纳卷入怀,目光投往不管城,射出憧憬仰慕的神色。喃喃自语的道:“就是有个被称为‘塞外第一美女’做妹子的那个荒原舞,对吗?”
匐俱道:“汉人有‘四两拨千斤’这句话,我们也有‘高坡滚石’的隽语,香先生你为我向格伦部的大老瓦卡传达命令,着他们封锁北端峡口十天,令这群包括龙鹰在内的蠢材没法接近水源,然后立即撤离。”
龙鹰心忖春天终于来临,所以下的再非雪粉。
龙鹰虽听不到香文的表情,却感觉到他精神的波动,显然这个奸鬼非常尴尬。
匐俱断然道:“要杀龙鹰,只有在两个情况下办得到。第一个情况是诱得他自投罗网,布局杀之;另一个情况是用计。现在第二个情况已告出现,我们无谓在这个被诅咒过的城市白花气力。”
坡顶上一片沉默,各人默默听着匐俱以他独特的语调道出“大汗宝图”的来龙去脉,更知他尚有下文。刚才他说的是突厥王族的秘密,但因藏宝图的事已传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再没有保密的必要。
龙鹰心中一动,想到博真曾拥有的那张藏宝图的粗疏简陋。
同时看出匐俱的才智比杜逊至少高上一筹,真正的睿智之士。要精于审度眼前形势,从而预见可掌握的未来。匐俱明显地比杜逊看得更远更深,也令军上魁信痛失杀匐俱的机会,白费心机。
长笑声起,接着是一把带着厚重鼻音的嗓子徐徐地以突厥语道:“好!失去逾百年的先祖墓穴|图终于物归原主,感谢金狼神。大汗晓得后,会非常欣慰,日后如起出宝藏,香文你当居首功。”
另三骑亦步亦趋的跟贴匐俱左右和后方,与匐俱一起坦现在龙鹰的视野内,登时将龙鹰所余无几的刺杀意图摧毁至荡然无存,皆因只瞧他们的精神气度,知他们均为与自己相差不远的特级高手,负起贴身保护突厥族大汗继承人匐俱的重责。
杜逊仍在坚持,道:“只要龙鹰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们便可以杀死他。”
杜逊道:“龙鹰如果不想缺粮缺水的横越沙漠,不管城为他必经的回头路,杜逊愿领一批好手守候于此予他迎头痛击,请小可汗赐准。”
杜逊同意道:“现在回纥人和颉戛斯人在两旁窥伺,我们确不宜在此绝地内进行旷日持久的用兵。”
龙鹰却对匐俱刮目相看,心忖将来若在战场上遇上他,绝不可忘记此人乃智勇双全之士。
号角声“嘟嘟”吹响,传遍河原。
杜逊沉声道:“藏宝图既是假的,眼前的情况当然是假局,布此局者肯定是居心不良,请小可汗指示。”
匐俱又道:“上师有指示吗?”
香文一震道:“就是那个持三戈戟的人,此人武功之高不在荒原舞之下,但看他要蒙头蒙脸便知怕给人认出来,两把三戈戟亦不是他惯用的兵器,为的是惑人耳目。”
龙鹰心中奇怪,荒原舞和花秀美不是曾因师门遗命为默啜办过事吗?为何匐俱说起他们兄妹却像毫不知情的外人,或许是默啜怕儿子像他般垂涎花秀美的美色,故于此事上一概瞒着匐俱,据以前得来的消息,默啜和匐俱各拥重兵、匐俱掌四万狼军,有自己的领地,今次因关乎到宗族祖先的遗宝,默啜不得不让亲儿负责主持,但动用的却是默啜的亲卫队金狼军,令匐俱想私吞其中部分也办不到。
耳鼓内皇甫常遇的传音道:“匐俱左边的高手叫‘飞狼’杜逊,是突厥著名高手,加上那个叫香文的人,我们绝无机会。”
匐俱着香文起立后,在马背上展开图卷,后面火光趋近,火炬手伺候周到,让匐俱有足够阅卷的光线。
香文恭立垂头应是。
香文避重就轻的道:“龙鹰于宝卷出现前的一刻忽然失去踪影,到现在仍不知去向。”
香文和随他来迎者莫不现出羞渐之色,皆因他们连龙鹰到了哪里去亦没法交代。
匐俱倏地喝道:“全军撤退!”
三人左顾右盼,眼神凝如电芒,不放过任何异样情况,保持在最高的警戒状态。
香文领命与同来十多人翻上马背,驰下斜坡去了。
匐俱冷冷道:“见到龙鹰的尸身了吗?”
匐俱掉转马头,消失在龙鹰的视线之外。
龙鹰开始有点弄不清楚匐俱和香文的关系,后者似下属多于客卿的身份,匐俱眉头紧锁之际,香文进言道:“不论龙鹰溜到哪里去,必会赶往厉鬼城与荒原舞会合,现在峡道已置于我军绝对的控制下,截断进往厉鬼城一众狂徒的唯一退走之路。厉鬼城六十里之内没有水源,慌忙逃命下这批狂徒没粮没水,绝逃不了多远,请小可汗颁下进攻的命令,龙鹰将难逃劫数。”
龙鹰闻言放下心头大石,朝皇甫常遇瞥一眼,后者向他竖起手掌表示庆幸,他关心的当然是博真这个“活藏宝图”。
龙鹰亦听得心里称奇,照道理所有建墓者不论身份高低,都被置于严密监视下,墓地又被沙漠环绕,应是插翼难飞,而匐俱显然亦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回心一想,此人既精通土木之学,该很易在墓穴内弄点手脚,让自己在大祸临头时躲起来或开溜,想到这里登时对博真的藏宝图信心十足。只想快点找到他,报上喜讯。
香文只有点头的份儿,他是有点因得到藏宝图而给冲昏了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