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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宗林一辈子就想考个举人,却没能如愿,如今你中了举,也算全了他的心愿,选个日子上柱香,告知他俩吧。”
书童在旁不停的念叨着:“公子,我方才打听了一圈,好多人都在传,说您被邱言那厮用一篇文章破了锐气。这情形可不太妙啊,继续下去,有损您的名声!”
邱言闻言,放下书,抬头看了古篆一眼,摇摇头道:“心性、心境,是个人的事情,人贵自知,方能处世,旁人如何能救?我与方子延的恩怨,在那篇《伤仲永》中终结,但其人若能知耻而后勇,或能演绎一场人道精彩。”
马车行至中途,碰上了等在半路的刘怀一家。
看着面前的那篇文章,方子延怔怔出神。
刘怀当然知道,这些变化是因为什么。
就见方子延抬起头,眼中重新浮现光泽。
“不是很容易理解么?”八字古篆心有不解。
不过,这一幕落在刘怀等人眼中,却是无比震撼,他刘怀自从离开远宁,两年间没有回来一次,如今随着邱言回来,见到这般场面,不免激动。
待得将文放在桌上,方子延凝神去看,注意到开篇的“劝学”两字,不由瞳孔一缩,然后一路读下来,从中感受到一股莫名之意,渗入心田,再看桌上的几卷经文,隐隐有隔阂、疏离之感。
“我从旁人的议论中,多少猜出了那方子延的所作所为,落到这般下场,也算咎由自取,但你却送出这么一篇文章,莫非还要引导拯救?”
当日一时困顿,谁知还有时来运转之日?
书童见状,泛起欣喜,赶紧道:“没错,那邱言写文辱您,居然就要这么走了,实在令人气愤,要不要找些人过去,让他当众出丑?”
“慎之,你可是让我好等啊。”
邱言的感知中,出现了两道澎湃杀意!
这话,他已反复说了多次,但方子延始终没有回应。
感知还在扩展,很快到了百丈之外,笼罩了周围树林。
行进的马车中,邱言端坐一处,翻看着手中书册,小郑云则趴在一角熟睡,而八字古篆正盘旋空中,不时传出意念波动——
“邱解元?是那邱言!”听到这个名字,书童面色一变,“他还要羞辱我家公子?走!走!走!我们不要他的东西!”
这可是不低的待遇了,当初马阳前往青昌,那青昌县令也不过就是如此。
秀才中举,按照习俗,要在家乡欢庆,更何况邱言还是解元,连远宁知府文安国,都特意派人去剑南城道贺,所以刘怀一见邱言,就不住的夸赞,面庞激动的通红,仿佛中举的是他一样。
一个一个,好似黑夜里的火把一样清晰!
但书童的话,却让方子延打断了——
刘怀在车上喝了点酒,念叨着念叨着便睡了过去。
……
目光在书卷与两篇文上来回扫过,方子延又想起最近夜里的噩梦,叹息一声,吩咐书童:“叫人将这两篇文裱起来,带回远宁,悬在我的书房里。”
“不错,”邱言点点头,“世上道理都是听着容易,”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我这番入世,非为乱人道,而是为了感悟人道。”言毕,便不再理会古篆,专心看起手中书来。
突然!
顿时,滚滚民愿涌来,将邱言包裹其中,穿皮透骨,令生魂为之大涨,人魂、地魂、天魂隐隐震动。
邱言中举、得了解元的消息,早就传到了远宁府,引得上下重视,而近日沼人兵灾平息,有关此事的始末,逐渐浮出水面,邱言得天子赞许的事并非机密,官场上自有一套消息流传的渠道,让众人知晓,这文安国也已经有所听闻。
不过,自从知道了邱言的那篇兵策后,想到自家和邱言的关系,却让潘向有了想法,才会屈尊过来迎接。
邱言却道:“你生于圣贤笔尖,可知此句之意——”
杀意!
由于沼人过境,南疆因而危险,邱言托张府将刘怀一家人带去剑南道北,在张家的一座庄园安定下来。
马车行进,傍晚时便到了远宁府。
“公子?”书童满脸不解。
“您说什么?裱起来?这可是那邱言写来侮辱你的,那邱言用心歹毒……”
和一个多月前相比,这位三府都指挥使并无太大变化,只是面色苍白了不少,眼中布满血丝,一副憔悴模样。
短短三天时间,方子延日日噩梦,梦见自己成了无能之辈,往日奉承自己的人,全部变了一副面孔,冷嘲热讽,那种羞辱,令他心肝撕裂、精神恍惚。
“方公子,邱解元离去前,给您留了点东西,托我们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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