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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事寒暄后，他随着刘信走进了铺子。
这番观察，花去了不少时间，圣贤之语纵能安抚人心，但毕竟不能消弭偏见和敌意，就听外屋传来几个大汉的议论——
旁人见状，摄于武力，没敢多说，但脸上表情却有些不以为然，显然并不看好，此时，铺外亦聚集了不少好事者，探头内视。
这大瑞的地方行政划分，为道、府、县，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军，都是朝廷委任官员、军职的，但在此之下，则依照编户齐民之法，分乡、里、社、村，维持社会运行。
“本以为这两人只是那书生的随从、家奴，没想到还有这般身手。”
大瑞的村镇多由宗族构成，相对稳定和封闭，所以官府是积极扶持的，但毕竟缺少直接掌控，难免会有弊端，便比如这村镇大小不一，有的过于臃肿，为数众多，那德高望重之人一句扇动，就可能生出隐患。
“不错，隔行如隔山，不要以为读了几本书，就什么都会了。”
邱言笑道：“哪里，邱某冒昧登门，难免突兀，乡正行事妥帖，过来也是理所应当的。”说着，他打量着面前的老人。
刘信旁边，还站着几名大汉，身高体壮，乍一看比不上胡起和戴国，但在普通人里，也算是壮硕了。
邱言一路观察，见离了河边，微微皱眉，知道要改变计划了。
就在几人暗自庆幸之际，胡起与戴国在邱言的指点下，已经打磨出了几件事物，而邱言则从刘信家中借来针线，缝制裘皮，那一双手上下翩飞，快疾无比。
做完这些，邱言看了刘信一眼，出声道：“开炉，炼铁！”
三人都是功入炼魄的命修高手，对劲力、肢体的掌控细致入微，些许木工和针线活自然是手到擒来，看那熟练地程度，似是许久一般。
邱言刻意用圣贤之话对答，要的便是这种效果，即便是在民间，圣贤之语一样有不小用处，是道德和行为的准绳，能摄住一些心思，留出时间让他探查一番。
不过这种划分，并非基于行政机构，朝廷也不派吏员，乡正、里正都是住户义门相互推举，一般而言是由一等、二等户担任，也就是乡村地主。
看了木材一眼，估算了数量，邱言点头道：“这木材的数量不够做成水排，但等会要视情况而定，那刘信家的铺子可能不在水边。”而后，他领着两人返回镇子。
鼓风器的发明，在地球历史上，乃是冶金之道的一次飞跃，前前后后也颇多波折，而对鼓风器的改进，几乎横跨了几千年的时间。
“这看了半天，到底行不行？”
这座神龛却是空的，前面用来摆放供品的神案上也不见一物。
“好了，大概有想法了。”这时候，邱言突然出声，不等刘信反应，就让胡起和戴国两人走了进来，然后出言吩咐起来。
很快，几人来到了一家铺子外，那铺子与一座院子连着，门边写着“刘家铁匠铺”的名号，一目了然。
邱言摆摆手道：“不用着急，圣人说过，‘先行，其言而后从之’，遇到事情不能乱，要先观察，知晓具体的变化，才能对症下药。”一句话说完，他踱步在铺子里打量起来。
这下，连刘信都忍不住过来惊叫一声，隐含责备之意。
“若是没法子，就尽快退去。”
当然，这些事情，离他还很远，所以只是在脑子里迅速转过，就隐没不见。
鼓风囊就此和坩埚炉连在了一起。
那乡正余庆听到这，神色微动，抬手拦住了要跟上去的几名汉子。
邱言之前，就曾从文安国那听说过，朝廷正酝酿一个“保甲法”，说是要用行政手段，对家户数目进行划分，分化过大的宗族，增加基层稳定，减少维持治安所需的费用。
游目四顾，邱言的目光最后落到了墙角的一座神龛上。
这般模样，让观者摸不着头脑，不知其效用，就连动手制作的胡起和戴国，也是一头雾水。
这几人也是镇上铁匠，与刘信之父交情不浅，这次邱言出面，他们难免担心，害怕泄露一些东西。
与此同时，他宁神戒备，感知缓缓放开，一双眼睛眯了起来，心中更是转着念头——
这些人并未刻意压低声音，明显是说给邱言听的。
“若透露了咱们的秘诀，很可能把饭碗给砸了！”
“幸好刚才没说什么太过出格的话，不然惹怒这两个，怕是要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