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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一转，他的视线落到桌上，才发现棋盘正好好的摆在上面，哪有半点飞起来过的痕迹？
看到棋盘中种种变化，高松登时面色大变，但这一惊，却又回过神来，凝神再看，却扑了个空。
“莫非……”
这便是猜棋了，一人抓一把白子，另一人取一颗或两颗黑子，以此猜棋，一颗为奇数、两颗则为偶数。
只是，当高松盘算这些的时候，耳中却是听到一阵低语声，凝神倾听，才发现是邱言在低声诵读——
“这崇礼书院所得的孙圣手稿，很有可能就是《礼论》一篇，这一篇不在我魂中九篇之中，正好加以借鉴，触类旁通！”
这么一想，高松对于邱言的看法再次变化，从开始的恼怒，到加以警惕，直到眼下，意识到邱言将对《天论》的感悟，融入笔中，令观者心生错觉后，才让他知道情势不妙。
随着棋子的落下，他的心中骤然一动，视野中的棋盘突然扭曲起来，横线竖线漂浮变动，释放澎湃生机与一点意境，引动内心！
这番景象看似玄奇，其实落在高松心里，也就是棋盘上的两颗棋子，彼此牵扯，隐约布局罢了。
邱言放下了自己的棋子，心中释放出一道感悟，融入棋盘中，传播开去。
啪！
“这高松所学，果是礼论之道！”
不过，刚才落棋的瞬间，精气神翻腾，心头感悟流转出去，算是让他明白了一点端倪，猜出了邱言的目的。
高松的棋子落在盘上，隔着一层布帛，与桌案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声响。
将棋子拿来的儒生见了，上前一步道：“请两位猜先。”
这片世界并非真实，而是透过笔下神韵、结合气血而成，看似玄奇，其实只是用棋盘与棋子，引导下棋者的意识，在潜意识里面构建的一个意识世界，从而方便邱言探寻，并将棋局具体起来。
……
看到他的这个样子，高松微微回忆，脑子里就蹦出了一段记忆——
看着邱言镇定自若的表情，盯着那根放置一旁的笔杆，体会着棋盘墨迹中流露出的一点神韵，高松的思路终于打开了。
“看来这邱言并未做什么手脚，棋盘也没有飞起半空，只是先前的那些个幻觉，是如何产生的？为何我与诸生，看到了同样景象？”
邱言之前请教不成，留下来的那句话，其中一部分，就是礼论的一段，就好像一个引子，留在高松的心里，将其记忆中的典籍话语牵引出来，所以此时落子，凝聚其内的便是这部分内容。
“刚才的幻象，是他笔下神韵所成？”
“可是，这样敞露心声，每落下一颗棋子，就要有一点对圣贤的感悟辐射出去，让对方知晓，未免有些不值。”
至圣先师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敬鬼神而远之，早就成了儒道士林的一种潜规则，有些事私下里行事自然无妨，但若是拿到了桌面上，被人揭发了，那就要承担代价。
“你也看到了？我似乎感受到了四季交替。”
将信将疑中，高松将第二颗棋子落在盘上。
若是放弃，旁的不说，无论用是什么理由，事后都免不了会被人说是畏战，传出去的话，他的名声自然会受到损害；
先王恶其乱也，故制礼义以分之，以养人之欲，给人之求，使欲必不穷于物，物必不屈于欲……
“列星随旋，日月递照，四时代御，阴阳大化，风雨博施……”
棋盘这么一飞，不只是高松留意，其他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被飞起旋转的布帛吸引过去。
一时间，进退维谷。
只是，此人并非是真人，而是一点意念凝结，如果从高向下看去，甚至能看出，整个大地阡陌交错，泥土下似乎隐藏着一副棋盘，巨大无比，四通八达。
想着想着，邱言心里关于孙圣之道中与礼有关的感悟，亦传入棋子里面，融入那片空旷世界。
既然知晓了对方目的，亦感受到了棋盘不凡，高松就只有两个选择，放弃或是继续。
就在此时，随着邱言的棋子落在盘上，整个棋盘再次变化，高松手上一热，感到一股淡淡暖流顺着棋子传入心中，那心里登时多了许多感悟，同样也是孙圣之道，但更加纯粹，比他所领悟的那些，要博大、全面！
可若是继续，他高松心中对于孙圣之道的领悟，会随着一枚枚棋子传递过去，这对于苦读至今的他来说，无疑会心生顾忌。
“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日月流转……”
这一句，是孙圣所著《天论》中的语句，是在描述世间万物，高松耳中听着，心头念转，细细一想，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在棋盘中所见之物，岂非就是天论中描述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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