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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去再说。”楚临风头也不回,打马疾行。
“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楚临风蹙眉。
楚临风已径直越过他,掀开帘子笔直进入了帐中。
几颗稀疏的星星在漆黑的天幕闪烁着,淡淡的湿意,混和着一股牛马粪便的骚臭味散布在空气里,凭添了几许阴森。
“喂,说说话也不行?三十里地呢,那还不得憋死?”孙逐流朝天翻了个白眼,深深不以为然。
“少说废话。”
赵民抱着一捆白绵布歪着身子靠在帐篷前打瞌睡,依稀听到脚步声接近,猛一抬头,瞧见楚临风,吓得一个激灵,蓦地跳了起来:“楚将……”
“谁说我要训他了?”楚临风啼笑皆非地拂开他的手。
楚临风剑眉轻蹙,凛着容,翻身上了马,轻夹马腹,马儿如箭般激射而出。
“哦,”孙逐流漫不经心地撇了撇唇:“说起来咱们还真是拣了个宝贝,听说那小子这几晚彻夜未眠,一直在替伤员做手术,悃了就找随便找个墙角旮旯靠一会,打个盹。啧,那么单薄的身子,也不知怎么撑过来……喂,临风,你去哪里?等等我啊……”
此刻,厚厚的城门早已关闭。那城墙高约三丈多,再加上垛墙,怕是有四五丈左右高了。底下是黄土夯筑,上部却是土坏加筑。
“喂,”孙逐流赶上来,一把拽住他的臂:“你发什么神经?人家拼命干活还有错了?把人吓跑了,这满营的伤兵你管啊?”
离城不到二里的小山坡下,潜藏着两条淡淡的人影。
“传闻花满城这厮幼读兵书,天资聪颖,治军极严,今日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守卫森严,可谓是滴水不漏啊!”刚走出守城卫兵的视线,进入安全地带,孙逐流便忍不住击节赞叹。
楚临风整个人都隐在暗处,全身黑得象墨,仿佛已经完全融进了夜色。只剩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暗夜里闪着精光。
楚临风旧话重提,指着山顶上一处灯火通明的营帐:“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好象是军医处的临时医疗点?”
寂静的孤城远远地矗立着,浓浓的夜色为它抹上一层灰黑的剪影,高高的城楼上书着“肃州”两个遒劲的狂草,于苍凉中呈现出庄严,于孤独里显示着寂寞。
“到时伤员没治好,他倒先倒下去,那才叫冤,对不对?”孙逐流咧唇一笑。
“所以,得让他适当地休息。”楚临风说着,已走到了帐篷前面。
“吁……”孙逐流一个不防,差点连人带马撞了上去,总算他反应灵敏,骑术又精,百忙中急忙勒住马嚼,马儿长嘶着竖起前蹄人立了起来。
“嗯。”回头再望了一眼高大雄伟的城墙,楚临风轻应一声,猫着腰轻巧而迅速地离开。
南北两端各有一座箭楼,形如碉堡,箭楼延伸出去与外城墙相接,城壕宽约五米,灯光通明,旌旗猎猎。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士兵们手执长戟,严阵以待,丝毫也不松懈。
春末夏初的风吹在身上,带着一丝微熏的暖意,疏疏落落的星星,寂寞地眨着眼睛。
“嗟,就你这气冲冲的架式,难不成是去给他发赏银?”孙逐流嘲弄地翘起了嘴角。
三十里地,眨眼便到。
城墙下,每隔半个时辰,便有一小队士兵手执火把绕着城墙逡巡穿梭,两队相遇,即使是熟人,也必对口令,才得以通行。
“你……”孙逐流气结。
孙逐流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板着脸答:“是啊,怎么了?”
“这军中的伤兵有多少?就算不眠不休地治,他一个人又治得了几个?到时……”楚临风蹙眉。
“喂,等等我啊……”孙逐流压低了声音急嚷。
楚临风淡淡地瞥他一眼,微微一笑:“这不是没撞上嘛?”
他紧催胯|下黄膘,追上楚临风,侧身偷瞧楚临风的脸色:“喂,就算姓花的是个劲敌,难道我们会怕他不成?这满城的百姓可都是咱齐国的人!到时,一人一口唾沫也得淹死他!”
“呀,”孙逐流摆了摆缰绳,马儿放下前蹄,喷着响鼻在原地转起了圈圈。他瞪圆了眼睛,气急败坏地嚷:“我说你要停也吱一声行不?真撞上去了,咱俩都玩完……”
“走吧……”孙逐流悄悄地摸过去,轻轻地撞了撞他的腰。
“那是哪个营?”楚临风忽地勒住狂奔的战马。
“胡闹!”楚临风低诉一声,翻身下了马背,大踏步朝山顶走去。
“笃笃”的马蹄声,打破夜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