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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对面也摆了一长列玉案锦凳,坐中全是些面目娟秀的华衣少女,各个风鬟鬓绕,姿色秀美,争奇斗艳,叫人挪不开眼睛。
“公所里反正有敏语堂看着,你急什么?”孙逐流不肯放人,转头四处寻找:“临风那小子不知到哪里去了,咱们去找他喝酒。”
“这位是……”田青梅蓦地见了陌生男子,晕生双颊,轻声问。
“在下乔彦……”如玉忙躬身行了一礼:“公子即已安全送达,下官告辞。”
“呀!”小家伙不屑地瞪了她一眼:“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哪里不舒服吗?”如玉忙放下书。
“敏大人,”孙逐流微微一笑,上前拖了如玉就走:“我有个朋友不太舒服,请乔大人去看看,可使得?”
“喂,不许说我小!”田青龙十分不满。
一个时辰之后,如玉才明白,所谓金蕊宴,其实就是赏菊会。皇后娘娘发贴,邀请京城的皇公贵族中年轻一辈的公子小姐们进皇宫聚会。
如玉瞧了他的模样,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田公子,可是跟姐姐走散了?”
“我来好一会了。”孙逐流鼓着腮生气。
“龙儿……”
只是她第一次进宫,来时又是匆忙间被孙逐流拖着乱走,哪里记得路线?在花园里左弯右折地绕了一阵,越走越远,竟迷了路。
不多时,田青梅分花拂柳而来。
孙逐流拖着如玉一路疾走,穿过几座假山,越过一丛丛怒放的秋菊,很快到了漱玉湖畔。
如玉听得楚临风也在,心中怦怦乱跳,越发不肯多呆。
“我在当值。”如玉暗自叹息,淡淡地申明。
田青龙不满地使劲推她:“你瞎嚷什么?不过是闷了,到处走走罢了。”
“喂……”孙逐流藏在窗下,半天不见她来找,索然无味地站直了吼道:“一个大活人在这里,你都不出来瞧一眼的?”
如玉莞尔,捏了捏粉嘟嘟的颊:“那你喜欢跟谁在一起?”
“在这里了!”一名少女自花丛后急冲了过来,一把抱住田青龙小小的身子:“四少爷,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喜欢逐流哥哥和临风叔叔……”田青龙挺直了小身板大声道:“长大了,我也要象他们一样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夜风阴冷,园中花木森森,幽暗冥寂,她心中着急,想找个宫人问路,半天也无人经过。心知大家只怕都去湖边瞧热闹去了,无奈之下,只得打起精神,循着丝竹之声重新折返湖畔。
“四少爷……”
“呸!”小家伙脸一红,嘴里却不肯承认:“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笨?”
“我是乔彦,你叫什么名字?”如玉瞧了他神色已知所猜不错,也不戳破,依旧和颜悦色。
如玉正愁脱不了身,只胡乱点头应了,只等他一走,转身便回公所。
她心知必是哪位王公大臣的公子,微笑着弯下腰问:“小公子,可是叫我?”
如玉转头四顾,见当中搭了一方锦台,遥遥望去,有一男一女端坐锦台之上,威仪端严,华服盛装,正是当朝皇帝与皇后。
正相持不下时,忽见一宫装女子迤逦而来,走到二人面前,朝孙逐流施了一礼:“孙将军,娘娘有请。”
“可是找你的?”如玉低声询问。
公所里如玉靠窗而坐,低头读着一本医书,饶是外面衣香鬓影,莺声燕语,于她全然没有半点影响。
“我是田青龙,田墨轩是我爹。”他挺了挺胸膛,故做严肃地道:“帮我找田府大小姐传句话,就说我在这里等她,要她来见我。”
如玉神色尴尬,压低了嗓子道:“将军,这如何使得?”
田青龙找到家人,她可还没找到公所,得赶紧找到孙逐流,让她送她回去。
湖上轻舟画舫游弋穿梭,丝竹悠扬,衬着五色霞光,劈波斩浪。
“你可是迷路了?”如玉左右瞧了瞧,不见他身后有仆从跟随,暗自猜度。
“大姐……”田青龙挣脱琉璃的手,冲过去,扑进她怀里。那亲热的模样,哪有半点讨厌的意思?
“哟,人小鬼大……”如玉微笑,牵了他的手:“走,我带你去找姐姐。”
“孙将军,我出来好一阵了,该回去了。”如玉不惯这繁华喧闹的场合,又不喜众多关注的目光,却不过孙逐流的热情,坐着勉强吃了半块糕点,心中忐忑,死活要走。
弯弯绕绕地走了半天,忽地身后传来稚嫩地喝叱:“站住!”
“你才走散了呢!”田青龙气鼓了颊:“本公子只是不喜欢跟女人呆在一起!罗哩叭嗦又爱哭又爱闹,烦死了!”
如玉回头一看,却是个粉妆玉琢的男孩,头上束着紫金冠,穿着件镶金线大红百蝶穿花箭袖衫,蹬一双青缎粉底靴,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着她。
漱玉湖畔大摆宴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满园秋菊怒放,加上宫女巧手织就绢花扎于树梢枝头,喷以香粉,色彩缤纷,绚丽夺目,几可以假乱真。
“孙将军?”如玉诧异地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笃笃”几声轻响,她茫然抬头,不见人影,复又垂头看书。
“逐流,他是谁啊?”边上几个华衣美服的青年男子,望之皆是非富即贵,侧目看着如玉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少管闲事……”孙逐流懒洋洋地睇过去一眼,殷勤地招呼如玉。
“不生病就不能来找你?”孙逐流更加呕了。
“我知道……”不然,他干嘛找到这里来?一屋子的药味!不过,药味也好过那满园的脂粉香。
孙逐流将她强行按在一张玉案之上,拈了一碟糕点就往她怀里一塞:“吃吧,杏仁脆葺卷,宫外很难吃到的。”
“孙将军请便……”敏语堂哪里敢说半个不字,眼睁睁地看着二人消失在他眼前。
“咦?”琉璃这才注意到如玉,细一打量,又惊又喜地道:“这位不是恩公吗?”
“哟,这不是孙将军吗?”敏语堂在里面听到声音出来一瞧,满面堆欢地迎了出来:“真是稀客,快请入内奉茶。”
她不敢多瞧,忙往别处瞅去。
“喂,你别乱走,在这里等我。”孙逐流无奈,只得叮嘱了她几句,丢下她去了。
如玉抿唇而笑,忽地思及如兰,眉间掠过一抹惆怅。
“小姐,四少爷在这边……”琉璃哪里肯放?拽紧了他的手,转身冲湖畔大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