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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连金刀狼王都已归顺朝庭,如今四海升平,皇上已无后顾之忧。
楚临风并不答话,推开他殷勤掺扶自己的双手,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楚氏见他表情沉重,立时把对如玉的愧疚扔到九霄云外,急切地拽住他的袖子:“临风,你战功彪炳,皇上当不至为了这种事赐你死罪吧?”
“放心吧,”楚临风恢复了淡定:“我会亲自去朗梨,无论如何也会求得颜伯父的谅解,迎回如玉。”
当初嫌弃如玉受辱退了亲事,颜家默默忍受;如今事过境迁,自己处境困难,又拿如玉做接箭牌,就算是听几句埋怨,受些训斥,也是他欠如玉的,应该还。
“妇道人家,懂什么?”楚云深心中焦躁,大声训斥:“伴君如伴虎,皇上的性子,岂是你摸得透的?”
不能怪他多事,实在是老爷和夫人的反映太过强烈——那模样,哪里是喜事临门,简直是如丧考妣!
现在想一想,自己拉上如玉做挡箭牌实在是兵行险着——万一颜家坚决不肯原谅他,又或者如玉已另嫁他人,他要如何了此残局?
“这,可如何是好?”楚氏吓得面色惨白,失声惊呼。
“此事我已面禀皇上,待手边事交待清楚就动身。”楚临风只做未觉,自顾自地交待着。
“咳……”楚云深轻咳一声,使眼色止住楚氏,努力放缓了语气劝:“临风,爹知道你是个有担当的男儿,不愿意负了如玉。可退婚已成定局,时隔一年你再跑去,颜家能给你好脸色吗?”
夜色岑寂,楚临风看着紧闭的门扉,再望向静静谧无人的街道,心知自己整晚的等候只怕是落了空——其实,就算见到乔彦又能如何呢?
发觉失态,楚氏忙轻拭眼角的泪痕,拉了楚临风进内堂,关上门把一切好奇的目光隔绝在外面。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楚临风默然半晌,终于折向内堂。
“不早了,爹娘休息吧。”楚临风心事重重,并未察觉二老神情有异,转身离去。
如玉如果还活着,她就算是去她面前下跪也要求得她的谅解;可如今她已香消玉陨,又到哪里去变出一个如玉来给皇上看?
对这个可说是从天而降的靖边王妃,别说两位老人莫名其妙,这帮兄弟又有哪个不是好奇得要死?
楚氏却无法控制激动的情绪,几乎是扑过来握住他的手:“临风……”,才一开口,声音已然哽咽。
“妥与不妥,本王自有决断。”楚临风面有不悦。
当着一干仆从和属下的面,楚云深还算沉稳,未将内心的困惑和震憾形之于表面。
“颜家婚事已退,谁准你去朗梨?”楚云深气急败坏,声音不自觉地严厉起来。
楚颜两家几十年的交情,他何尝不知当初做出退婚的决定对如玉太过残忍?更何况,现在如玉已殁,颜怀珉对楚家更是深恶痛绝,又怎会给他好脸色?临风堂堂一个王爷,还怕没有女人,何苦送上门去给人羞辱?
“王爷……”跟在他身边时日已久,德武何尝不知他情绪低落?犹豫了一会,还是紧走两步赶上来,又是惶恐又是好奇地压低了声音禀报道:“老爷和夫人请王爷过去说话。”
他的一声吼,似一道惊雷,劈开了天幕,如坐针毡的楚氏夫妇双双迎了出来。躲在暗处等着答案的众人也都忍不住一涌而出。
楚临风蓦地停下脚步,厉眸斜眼冷然扫向他。
德武在大门外焦躁地踱了几千个来回,乍然看到他,立刻迎了上来:“王爷,怎么回得这么晚?”
楚临风瞧了德武的神色,略一思索,已知二老深夜不睡所为何事,但他此时哪有心情与两老周旋?
“呃……”德武被训得一缩脖子,小声嗫嚅:“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是早晚要解决的问题,何必拖?”
午后宫里来人,又是圣旨,又是霞帔,再加上一大堆的金银珠宝,说是赏给靖边王妃的。这十几年来,他们一干兄弟跟着楚临风出生入死,不曾片刻离过左右——他身边连个女人都不曾见过,怎会突然冒出一个妻子?
想着早逝的如玉,楚氏悲从中来:“临风……”
楚临风苦笑一声,只得带着满腹心事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折回王府。
似乎,唯有在第一时间亲口告诉她自己的决定,才能稍稍弥补对她的愧疚,令自己那颗充满了不安和焦躁的心稍稍平静。
“我已禀明了皇上,若不把如玉接来就是欺君。”楚临风淡淡地道。
皇上下旨封赏,怎么说都是喜事,她却当着众人面哭泣,传扬出去,岂不是大祸临头?
退一万步说,欺君可大可小。就算皇上念其有功,不给他个诛九族,杀头的罪名,这王爷的位子只怕没有坐热就要易主!
“过几天我会去朗梨接如玉进京。”楚临风避而不言,低声交待。
“这……”德武尴尬地垂着手:“恐怕不妥吧?”
“可……”楚氏面如死灰,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办法把如玉的死讯告诉他。
常言说得好:飞鸟尽,良弓藏。
“王爷……”德武见他让了步,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跟上去:“颜如玉是谁啊?”
德武机灵灵打了个寒颤,小跑几步,大声禀报:“老爷,夫人!王爷回府了……”
“就说本王还未回府。”
“欺,欺君?”楚云深吃了一惊,霍地站了起来,声音都颤了起来:“若如玉不来,会,会怎样?”
谁知道皇上会不会为了打压贤王的声势,杀一儆百,拿临风开刀?
楚云深皱眉:“夫人……”
楚临风沉默以对。
可惜,上天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他。
王爷不是说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事悠关王爷的终身,绝对不是拖一拖就能带过的事情,何必让两位老人和大伙徒受煎熬?
两人之间除去公务,私下并无任何交集。乔彦既没有义务倾听他的烦恼,也无法助他脱离目前的困境。
“临风,究竟是怎么回事?”与其说是责备,楚云深的困惑更多一点。
可,明知如此,为何素来冷静理智的他,却依然傻傻地在这里守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