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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名为方浩，正是带头去造纸厂搞油盘的那位仁兄。
其实是邱凌自己误会了，牛大猛根本就没点头，他以为段有为已经做过邱凌的工作了，而且他也没有小瞧邱凌的意思。
神奇的是，这次牛大猛面无表情，丝毫没打算暴露自己的偏向，即便他心里已经爱极了张逸夫的这份规范，并且已经开始想象车间工人背诵学习的场面，但还是压抑住了喜色，波澜不惊。
他不禁冲旁边的段有为点了点头。
皇上您往哪边看，咱就往哪边捧。
几分钟后，文天明气喘吁吁地拿着一摞文件奔了回来，开始给各位领导分发。
大家拿过文件，立刻品读起来。
这时的邱凌，早已垂头丧气了，没了辩驳的力气，他只粗粗扫了眼牛大猛，便知道厂长已经点过头了，那表情好像在说——
邱凌骂着骂着，突然神色一滞，“对啊……一个大学生，来我们厂子干什么？”
被逼到这份上了，大家只好发言。
如果这份材料呈交给自己，而非段有为，自己会如何处理？
没那么多当年，现在他只能继续扮演老王这个角色了。知识分子都有股酸气，而老王是受过挫折的知识分子，是知识有限的知识分子，他唯有将一切酸气藏在心里，洋溢着微笑好好地恭维张逸夫一番。
牛小壮自然高兴，这次李伟峰也没有压抑心中的喜悦，以死党兼徒儿的身份一路给师父叫好。他想得也明白，自己已经得罪邱凌到家了，干脆换条船！
此时，每个人都在观察牛大猛的神色。
邱凌宁可张逸夫不服，在会上对骂一顿，也不想得到这样的结果。
别的都不说，就务实程度来说，皇上应该喜欢这份，诸人心下这么揣摩着。
“嗯，方浩说完了，其它车间呢？”牛大猛面不改色，不予表态，继续望向其它几位穿着工服的领导。
邱凌，你已经没有牛逼的资本了！
错的不是我，是你这个存心堕落阶级来寻求优越感的大学生！
“尽快完成。”张琳代表办公室点了点头。
赵姐还好，理想都寄托在了诗词上，谁当领导对她影响不大。
哎呀，是不是表现得太过头了，一下就把总工征服了，好不好意思啊。
“一个大学生，来我们这种厂子干什么。”他狠狠地掐灭烟头。
科长给不给他分配工作已经不重要了，往后总工直接分配，邱凌算是空了一半，回家慢慢思考做人的道理吧，张逸夫这么想着。
段有为面露深邃的微笑，其实他毛都没做，只是天生眼窝很深，给人很深奥的感觉罢了。
终于，又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打破了沉默。
散会后，技术科四位同志拎着椅子朝办公室走去，他们感觉到了一种异样，像是朝代的更迭一般，老王和赵姐不禁换了副神色看张逸夫，俨然有了些看领导的感觉，邱凌已经完全无法压住他了，连总工都帮他说话，这小子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他发言完毕，不忘冲张逸夫的方向报以微笑。
虽然领先了近20年的工作经验和年龄，不过邱凌真的产生了危机感。
赶紧走！想办法让他赶紧走！大学生去大学生该去的地方，电管局也好，部委也好，老大您赶紧走！回到你应该去的地方去，跟那些旗鼓相当的人斗，别欺负我们厂里人老实！
副厂长见状，也才说道：“我也同意大家的意见，但邱凌给出的那一版也并非无可取之处，论全面是绝对够的。我看不如两版都印，精炼的用于背诵，全面的用于学习，相辅相成，把这件事彻底落实下去。”
“是啊，我扫了一圈燃料部分，已经基本记下来了。”
“你好做，我好做，你来这套，我也来这套，真厉害的人要欺负我，我也没脾气，但你还差点儿。”
“正好，我简单说说下个月全国安全大会的事情。”段有为借机说道，“厂子里忙着达标的事情，邱凌不好脱身，这次就由张逸夫代技术科领导参会吧。”
一而再，再而三地，张逸夫已经将邱凌的骄傲击溃，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老段都出手了，老邱你今后就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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