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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牛小壮惋惜地抿了抿嘴,其实他才没闲心招待张逸夫的妹妹,只是想见见蓟京女孩啥样而已,无奈之下,他只得掏出了身上的各种规格票子,自己留了二十块钱买酒,其余悉数塞给了张逸夫。
张逸夫无奈摇了摇头,冲小伙儿道:“朋友,你见世面来错地方了。”
张逸夫彻底楞了,望着老妹儿道:“这是?妹夫?”
张逸夫点过之后道:“七十八,够了吧?”
因为这女孩实在太突出了。
“好说。”
“也见过。”
瘦高的个儿本来挺好,五官无甚突出的地方,却也匀称精致,这都是好事,但偏偏她就穿着那种最紧的牛仔裤,上身是一件印着奇怪字母的黑色套头衫,右手捏着烟,长发随风乱飞,好好的端庄姑娘活成了女流氓。
张逸夫这叫一个有苦难言,这会儿杀出一个老妹,一通招待是免不了的了,可第一个月的工资还没发,自己手头上的钱又全用在驴肉事业上了,现在怕是连碗面都请不起了。
“别。”张逸夫正色道,“别因为这个耽误了正事,今天你得回去跟厂长说事的。”
周围同志们闻言,纷纷望向无奈的张逸夫,那眼神中夹杂着很复杂的情绪,可能包含羡慕,但绝不仅仅是羡慕。
“逸夫,可以啊,人家大老远从蓟京追到冀北来了。”牛小壮也不烦恼了,一谈到男女问题他就来精神。
他说着,忽觉欠了礼数,连忙摸出一包红盒长白山,抽出一支递上前去:“哥,抽烟不?”
“你看,当了干部就是不一样。”向晓菲神气地指着张逸夫的背影,冲小弟道,“我哥可是大学生,没见过吧?”
“哪里的话哥,这地方老霸道了!”小伙子满面憨直,傻笑着看着厂区内那些宏伟的建筑物,“这厂子也比我们那边工厂漂亮多了。”
可就算只得一块钱,自己先招待一顿饭也是免不了的了。
“哈哈!”牛小壮在这方面从不吝啬,干脆一拍手道,“得了,我是地主,我请吧,走着。”
“姐,这个真见过。”
“得!”张逸夫这叫一个感激涕零,可转念一想,公车私用终究不好,便嘱咐道,“这样,我开车走小门,我妹人在正门口,你们也赶紧下班,告诉他们绕一圈过来,走小路。”
张逸夫知道,这个人嘴里所谓的上千,实际上应该理解为上百。
“呦呵!我都没车,你倒先开上了!”向晓菲见了黑桑也是惊讶万分,“当上领导了啊!”
他匆匆回到办公室,几位同仁依然在商量事,见他气喘吁吁的回来,都大笑起来,只道真是他对象来了。
而后冲其它二位道,“这个周末大家好好休息,保存体力,等小壮的消息。”
“真是……”张逸夫无奈摇了摇头,虽然这辈子只是跟老妹初次相见,但却分外熟悉,心中自有一番情感,那种从小打到大的情感,不是互相打,是一起欺负别人家的孩子,此番突然相见,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扯犊子,就他那熊样?”向晓菲说着随意便给了青年一脚,“这是前一段帮我倒腾货的小弟,我放假他也放假,说要跟着我跑跑见见世面。”
“这样,你们等等,我回去交代一些事情,很快出来。”张逸夫摸着空荡荡的口袋,必须先找个理由迂回一下,连忙告退折返。
“别客气。”张逸夫笑着将烟推了回去,望向两个大号编织袋,“这又是什么?不是休假么?顺便在我们冀北地区散货?”
“不住冀北大饭店就够。”牛小壮笑着顺便掏出了车子钥匙,“这两天跑来跑去车一直在我这儿,周末没事,你拿着用吧,别让人家瞧扁了咱们电厂。”
“哥!!这儿呢!!”
“散什么散,皮货没油水了,琢磨着转业呢,这些都是好货,没人买得起的,给你留着了。”向晓菲说着有拍了拍编织袋笑道,“这可是上千块钱的皮货,你还不招待我们一顿饭?”
那人影好像也看见了同样不太合群的张逸夫,大老远忽闪着胳膊蹦跶起来。
“跪着求领导才借来的。”张逸夫连忙下车,打开后备箱,帮着青年把编织袋塞进去。
“用陪么?进来打会儿兵乓球呗。”
“别闹了,是我妹,突然就来了。”张逸夫跟他也不拘着,直接伸手道,“身上有闲钱么,借我一些招待吃饭什么的。”
这就是他的老妹——向晓菲,一个折返于中俄边境的传奇人物。
跟错主子了啊,张逸夫这么想着。
张逸夫火速奔去,一路叫道:“你敢不喊么!”
小伙子俩眼瞪着崭新的轿车,口中嘟囔道:“我们那边老伏多,桑塔纳,少见,哥,你们厂子真有钱。”
向晓菲却从不是个扭扭捏捏的人,当即冲不远处大门边缘的灌木丛前挥了挥手:“红旗,拿着东西过来吧。”
这场面实在是惨不忍睹,瘦高的老妹冷艳前行,后面跟着一个苦逼小伙子驼两大袋子行李。
“找揍呢吧?”
“见过这么帅的么?”
“快去吧!”
张逸夫一愣,转望那个方向,这才发现了一个瘦小的青年汉子,扛起没比他小多少的两大包编织袋笑呵呵地朝这边走来。这人虽然个子不大,力气倒是足,小跑三两步来到二人面前,放下编织袋,傻憨憨冲张逸夫道:“哥。”
“切……怎么说话越来越像你妈了。”向晓菲不屑一声,“我给自己放个假,还不是想到哪就去哪。”
就张逸夫那种先进的审美来说,勉强能接受这个范儿,可这对工人同志们来说近乎于异域妖女了。
张逸夫哪有闲心理他们?这堆奇葩还是别凑一块了,不对,向晓菲才是最大的那一坨奇葩。
于是,张逸夫在办公楼前巡视左右无人后,静悄悄开着车子绕小门溜出去,等了十多分钟后,终于看见了那二位。
“注意形象!我是干部!”张逸夫赶紧推着她走到一旁,“来也不打电话?”
“哈哈!”女孩无半分拘谨与矜持,张开怀抱,“来,抱一个!”
“我又仔细看了看……哥真帅……没见过这么帅的。”
即便是小门口,张逸夫怕影响不好,也不敢久留,赶紧哄二人上车,朝市区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