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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晓菲的表情还算沉稳，毕竟是做过生意的人，3000多也不算什么，可对张逸夫来说，这可是小两年的收入了，足够给家里买个大彩电还富裕。
二人一路说笑，气氛终于轻松下来，车子也驶到了火车站。
你不拿这钱，你不做这事，也会有人拿更多的钱，做更烂的事，然后大家再一脚把你踹出游戏。
“3000啊……”牛小壮眼睛已经开始冒光了，“不知道3000块钱拿手里是什么感觉。”
对凡人而言，事从小做，稳扎稳打，慢慢来吧。
“呵呵，别说是肉，鱼啊，虾啊，龙都吃给你看。”张逸夫颇为畅怀地大笑道，“当然，说是说做是做，也不用想那么远，把眼前这件事做好，做踏实才是最关键的。”
一聊之下才知道，向晓菲知道这次事情急，便想方设法寻到了专门的中介，或者说是掮客来搞这件事，几万块的注册资金也是由那边暂时周旋的，一套流程下来，向晓菲砸锅卖铁把自己的两千块钱积蓄都砸了进去，就这样还是欠着钱和情呢，差的部分要到收到工程款再补。
能力？不错了。
先送牛小壮回宿舍后，车上终于只剩下了兄妹俩，可以畅所欲言。
不收？那就成段有为了，再硬气、再有风骨，最终却也报国无门。
拿钱，做事，仅此而已。
有个来自未来的好哥哥。
周三晚，向晓菲先一步回到了冀北，无论是执行速度还是质量，都令张逸夫和牛小壮陡然一惊。公司注册这种事情，流程走上一个月都是正常的，在这个时代她竟然三天搞定，实是令人匪夷所思。
当了婊子就别立牌坊，张逸夫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事，也没打算给自己一个开脱的理由，或者是正义之名，实干之功。
“你不懂，未来很大。”张逸夫自然没心思也没时间将20年后的状况铺出来，只抓住眼下说道，“拿最小的说，现在全国有条件的电厂，都在喊着达标，像我们这种只喊又没有魄力做的电厂，可不在少数。倘若我们这次达标成功了，别的电厂一打听，是委托的某某公司做的改造，这生意不就来了？”
夕阳下，归程中，张逸夫恍惚看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
下一周，工作组只继续下达各类“自检”任务，旨在更全面透彻地总结问题和施工点，并没有再拼命催促各个车间施工，王振华等人见那边不着急了，自己很自然地拖了起来，张逸夫每每与王振华相见，只是打个最客套性的招呼，没一句寒暄。
你不干活，有人干，你不领功，有人争。
张逸夫望着老妹离去的背影，颇为感慨，大家都说血浓于水，自己不该有这种感情的，但偏偏就是从小打架打过来，那种烙印在童年的信任让人无法忘怀，不是兄妹，胜似兄妹。
就这样，在火车站旁的路边摊上，出现了6个完全不搭界的人共同就餐的场面。
张逸夫大笑道：“负责！砸锅卖铁也给你负责到底！”
“放心吧，我有办法。”向晓菲也笑着起身，与她新认识的牛哥握手道，“等我消息吧，看是我先回来还是红旗先回来。”
把事做好，把电发好，把网铺好，对得起良心即可。
“是，说得好，当然有这个可能，但我现在这么安排，你独资，给将来留下机会，难道就不好么？”
工作组几个小伙子跟着这位老帅忙前忙后，每个人都看在眼里，但这会儿上去亲络的人却少之又少，大多数见面只是点头微笑而已，时至此刻，以王振华为首的保守老派分子依然占据上风，这是几十年的厂风、行业风气所致，国营大厂通病，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扳过来，也并非牛大猛或者张逸夫等几个人能扳过来。待改革新风吹来，该浮上来的浮上来，该沉底的沉底，一切自有分说。
“……”向晓菲闻言渐渐陷入沉默，食指点在下巴上深思过后才问道，“哥，你就拿得这么准？将来这行有肉吃？”
最滑稽的是，自己还特别高兴，特别满足，有种第一桶金的快|感。
而自己这边冒足了险，也就分3000而已。
再往深想一步，当你有了一定的权力后，不用你找钱，钱就会找你。
“体制内职工，不方便我能理解，二是什么意思？”
这本该是个及其励志的《中国合伙人》场面，可仨人楞表现成了《反派大联盟》。
因此，这一周的工作重点又回到了“计划”上，在段有为的牵头下，工作组开始细化每一项施工任务以及责任点，该是自己车间完成的就要车间完成，该是外包工队做的就要让他们负责。随着熟练程度的陡增，李伟峰这边作图速度和质量也上涨了不少，最后连老段都竖起了大拇指，好好表扬了一番。
“哥，没那么多‘倘若’。”向晓菲倒算是个理智的人，赶紧给老哥浇上一盆冷水让他冷静，“你不说倘若失败了没达标，这一通折腾最后还能落几个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