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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就是蓄力。
她没有任何解释或者别的什么,就这样甩袖离场。
第二个提问的人很快接了上来:“铠装海底电缆,内部采用什么材质输电,规格如何?”
夏雪的动作其实还没结束,手中的碎酒瓶依然在。
夏雪的回答依然是笑,抬手耸了耸肩:“我不爱去敬酒,你非拉我去的。”
忍无可忍的他,终于打算撕破脸了,当然,他没勇气跟领导撕破脸。
张逸夫也不管这么多,就这么昂首阔步地走着,搂着腰抱着腿,闻着美人儿身上的撩香,他也是感到身上有用使不完的劲儿。那天深夜,在天安门城楼底下,他也曾离王小花这么近过,但却没有这个感觉,没这个冲动,男女之间,真的是靠味道在吸引么?
“对。”张逸夫完全没有否认,“你不了解我的情况,我必须伟大,必须什么都行。”
“夏雪,你什么意思,成心让我出丑?”姚新宇沉哼一声,他要让人知道,他也是有脾气的,你们不能这样没有底线,就算是让我产生了好感的人也不能这样。
嘭!
“部长,八成是新宇他丢人了,埋怨夏雪,然后吵起来了。”张逸夫终究还是向着夏雪的,帮她说话,“我马上出去问问吧。”
然后刺出。
“差了点啊,六毫米。”那人摇了摇头,望向了最后一个提问者。
“你干嘛?你放下!”夏雪纵使有千言万语,作为一个女人,面对蛮力也只有这句话了,也只有死命地捶打起来。
“……”夏雪下了地,慌忙提上高跟鞋,低着头道,“事情闹都闹了,再说这个……大不了给我个处分了就是了。”
“……”夏雪神色一滞,眼神渐渐凝重起来,原先的调戏与玩闹都不在了,那是深深的敌意。
回到自己这边的桌子,他把杯子往桌上一砸。
几位领导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了,好在张逸夫反应快得吓人,把血腥事件暂时就这么糊弄过去。
只可惜,如此的神往,只停留了片刻,那边饭店的聚餐已经结束,稀稀拉拉的人从门口出来,再这么走下去就要被人看见了。
“你……快放我下来。”夏雪终于软了,哀求道,“人都出来了。”
“我管你崇什么洋,媚什么外,我不赞同你,但理解你,你有见我有过半句讽刺么?我嘴上没有,心里也没有。”张逸夫指着身后道,“你要走,没人拦得住,但要先看清眼前,这鬼地方,往外走一里路,出了这一带县城,全是荒郊野岭,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夏雪啊,你还是没搞明白。”张逸夫扶着她的双肩,正色道,“现在的你,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是,别老拿着你那廉价的自尊,现在不知低头,不知让一步,只会让你将来更后悔。”
张逸夫心下长叹一声,部长可没厂长那么好糊弄啊。
张逸夫就这样追了出去,借着月光站在饭店门口,左右一望,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白影,正在企图徒步走向一个方向。
见这阵仗,大家也都来了兴趣,之前最先提问的人当即问道:“小姚,那你说说吧,系统最长振荡周期,一般情况下按多少考虑。”
“……10毫米?”
电科院这里距离市区少说30公里,明天早上也到不了。
“哎呦?你也会生气?”姚新宇在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快乐,“我也看明白了,干嘛要跟你和和气气的?我认识一个外教,美国人,53岁,离婚破产了,在蓟京教书苟活,要不要介绍给你?”
看着她要哭不哭委屈的样子,最后的这股倔强,张逸夫心下莫名涌动发痒,似是本能似是冲动,只一步踏上,一手搂腰,一手抱腿,硬是将夏雪抱了起来。
打人这种事,不可能就这么过去的。
没想到,好好的庆功宴,会如此收场。
“想什么呢。”张逸夫无奈一笑,这才将夏雪放下,柔声道,“穿上鞋,跟我去领导那里,好好说清楚情况,先把态度摆正了。”
好在,夏雪的力道速度毕竟是女生的水准。
但,这毕竟是在1990年,这是一个体制内的聚餐,不是b社会大宴。
实际上,她这一系列行为也不仅仅是因为恶趣味,她想赶紧甩掉这家伙,烦。在她并不漫长的人生之中,出现过太多个姚新宇,或者别的什么,当她懒得去聊的时候,就会通过一系列恶趣味的行为与讽刺让他们知难而退。
“几位,麻烦送他去医院吧先。”
“那就让我死好了,关你什么事?”夏雪身子一扭,这边低着头要闯过去。
“……”
夏雪瞳中的敌意愈发浓郁。
张逸夫也赶紧回到领导桌。
张逸夫远远地看到了这一幕,作为场上最了解夏雪的人,他虽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从表情动作上来看,大概能料到后面会发生什么。
如此双关且决绝的措辞,让夏雪彻底呆滞了。自己活了二十多年,哪个人撞见自己不是敬而远之的?她怎么会想到有这么一个人,就敢这么玩横的?
然而姚新宇在这一天经历了太多次打击了,知难而退?可以,但你也要付出代价。
“好。”
“这个……内置计算器……读频装置……”姚新宇支支吾吾半天,愣是糊弄过去,“通过一系列的内部计算显示出来。”
另一边姚新宇这才反应过来,捂着头指着夏雪一个劲儿地后退:“疯了!这女的疯了!疯子!”
“那穆部长,几位领导,我先出去看看情况了。”
拿起酒瓶。
话罢,他歪着身子,借着酒气轻声道:“我告诉你一个出国的好方法,找个外国老头儿,别管是流浪汉还是神经病,贴上去嫁了,立刻有身份。”
“逸夫,什么情况?”穆志恒将酒气压了回去,极其严肃地问道。
什么玩意儿?海底电缆?
“还有没有规矩了。”穆志恒脸色一沉,“说归说,怎么能这样?今晚先这样,明天让她和他们局长来我这里,说清楚。”
“那是我聪明,我油,我会处。”张逸夫正色道,“我不管你的美不美国梦,你先要在这里活下去,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想一辈子当一个调度员,独来独往,还是想做点什么,哪怕一点点,能把自己的能耐发挥出来,而不是在20年后怨天尤人。”
“可是我没那么伟大,我就是崇洋媚外,我就是讨厌这里的空气,这里的水,这里的人。”夏雪低着头,不想让张逸夫看到他的表情,“反正也没人能改变这些,我只是想走而已。我知道你们都怎么想的,想说就说,想骂就骂吧,我无所谓。”
“不错,不错。”那人笑了笑,报以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