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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队长被问得一身冷汗，不知如何作答。
“老刘啊。”周进步悠悠叹道，“这跟你当初说的不一样吧？”
为官者，可以不贪，但多数都是要充分利用资源的，这个资源当然是公家的资源，而非自己的资源。婚车就交给车队，烟酒就交给办公室，宴席就交给常年拖欠电费的酒店，自家出个司仪钱就好。可即便已经如此了，周局依然对排场和面子有很高的要求，可怜天下父母心。
连带着的，就是周进步的不满，50辆桑塔纳在他眼里还算不上排场，必须得有个奥迪领队那才叫面子。
第二辆奥迪肯定是有的，而且有很多，但绝大多数都是属于组织的。就在这一年，奥迪刚刚成为官车，私人保有量还很少，连蓟京局都一辆没有，更别提租赁公司了，因此要搞到一辆奥迪用用，八成需要组织内的关系。
周进步也是这才发现了张逸夫，他没王守寅那么上心，只觉得张逸夫面熟，想了片刻才记起他是谁：“你是张……”
这架势真的让人发愁，可张逸夫还是顺从了，有你倒霉的时候。
过年期间，在与长辈的促膝长谈中，李伟峰找到了答案，并且找到了解决方式。
“哦。”周进步随性点了点头，心中不屑，好小子，你算哪根葱，往我这儿介绍人？
“怎么门口停了辆奥迪？”
在资料室那个黯淡无光的地方，李伟峰失眠了，当光线太暗，气氛太安静的时候，他反倒睡不着了。他怀念那个阳光明媚的办公室，怀念往来的同事，怀念过去的一切，但每当他睁眼看见与自己境况相同的邱凌的时候，这些怀念变成了深深的刺痛感与对现实的绝望。
“你看着办吧，别让我知道。”张逸夫摇了摇头，“我去筹划后面的事了，已经引你和周进步认识，其它的事你来吧，你比我能。”
“嗯。”周进步点了点头，“桌牌，喜烟都摆好了？”
只因为一时的意气，自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并且有可能永远停留在这个鬼地方。自己明明帮了张逸夫很多，却落得与邱凌同样的下场，这是为什么？
话罢，他笑望二人：“新朋友也是朋友，明日小女出嫁，务必赏光！”
想着从前那个遥遥无期的口号已经近在眼前，指日可待，每一位领导干部，普通工人，都充满了期待，也充满了对世事更迭的感慨，不管张逸夫这人怎么样，他是个做事的。
次日，周家闺女大婚，张逸夫远远看见新娘，再看看新郎，终于理解为什么要倒插门了，新娘子基本胖丑蠢都占上了，上门姑爷不易啊。
很自然地，最后阶段培训电脑应用的任务落到了技术科头上，需要被培训的人大概一百左右，要在半个月内让他们可以熟练地进入wps码字，这其实是个艰巨的工程。张逸夫眼下只有文天明可用，最多再来个牛小壮友情相助，压力颇大。
“辛苦了。”
“正好给您介绍一下。”张逸夫借机引来了向晓菲，“恒电工建的经理，做咱们电力设备和工程的。”
张逸夫也懒得在婚礼上多扯，露了个面表示自己来了，便匆匆开溜，开车返回冀北，余下的事就交给向晓菲了，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自己分身乏术，切不可在这方面投入太多，荒了主业。
“坐坐坐！！”周进步闻言，态度立刻来了个大转弯，同时冲房内招呼道，“给泡壶茶。”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人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价值，也不知道是过年的时候想通了，还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他最终放下了面子，敲响了张逸夫办公室的大门。
当然，这也是一个愿打众人愿挨。电力局头脑灵光的干部们敏锐地发现了周局长的这个需求，动用手上的资源不遗余力地投入服务之中，他们都深知一个道理，在多数情况下，把十件公事办好了，也不如帮领导办一件私事。
“对了对了。”周进步又吩咐保姆道，“你给拿两张请柬。”
无论是张逸夫还是向晓菲，都没想到这谈话就这么结束了。二人将高价租到的奥迪交付给车队队长后，步行朝家的方向走去。
“张逸夫，张国栋的儿子。”张逸夫笑着递上礼品，“给周局长拜年了。”
他终于开始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张科长……”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踱进了张逸夫的办公室。
周局长坐在沙发上，听着诸位一个个上前报告进展。
“呵呵，王局长说您这边有需要，我们就赶紧找来一辆。”张逸夫笑道。
周进步也是时间紧迫，立刻引入正题。
“我明白了。”周进步打断了向晓菲的说辞，直接说道，“这样，过完年，来我办公室聊吧。”
向晓菲神色一喜，一般这么说就是有戏了，肯定是现在有话不方便在张逸夫面前吐露。
“嗯，放那里吧。”周进步微微一笑，而后冲堆满礼品的角落努了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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