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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艰难险阻，就称不上革命事业了。”段有为倒是颇为享受此刻，拿起茶杯轻抿一口，“诸位，时间不多，咱们不谈别的事情了，今晚务必起草出文件。”
他显然已经从秦玥那里得知了公章被收的事情。
“能是什么启委会！”
巴干啊巴干，你怎么也想不到，你收了筹建处的章，我却换来了启委会的章吧！
出了大楼，张逸夫一路赶往茶舍，印章的事就这样吧，还有正规文件要起草。
听闻此言几人都笑了起来，气氛有所缓和。
“你够了！我先走了，你等会儿再出去！”姚新宇更想哭了，再次看了看周围，“等你电话联系。”
不过很快他又摇了摇头：“也不应该，能在这种时间蹲在这里拉屎的话，用不用纸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张逸夫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跟这儿拉屎没带纸？”
“来！来！”姚新宇虽然衣着体面，但神态实在与小偷无异。
就措辞与叙述，大家分别展开讨论，秦玥与阮湄也奋笔疾书，记录确定的内容，首尾措辞由段有为和迟大庆来定，他们浸淫更久一些，更清楚力度与技巧，中间现状分析与解决方案建议则由张逸夫主导，他是将北漠论证钻研透彻，并且与外国厂商有直接交流的那个，最清楚应该如何论述。
商讨之中，张逸夫提出了一种更为效率且合理的方案。
“这已经是最现实的了。”张逸夫点头过后，挥臂离去。
“怎么在你这儿！”
最后只孤零零留下了一个人，赵文远不解地问道：“逸夫，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一段近十年的合作，我们承认技术差距，并甘愿为这个差距付钱，但钱要付得值得，首先你背着我跑，然后你拽着我跑，最后甩开你的手，我要自己跑！
进了茶舍，这里早已准备完毕，最大的包房中新搬来了三张桌子，四张方桌拼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临时会议桌，外围也两张桌子供记录以及其他文书工作。
张逸夫也不好再多说，拜别离去。
“启委会？哪个启委会？”张逸夫大脑有些不够用。
张逸夫看了看周围，不解地跨进灌木丛。
与大张旗鼓搞引进不同，咱们这次暗度陈仓地搞，当然这套方法并不是他原创的，实际上他聊的就是将来三溪的玩儿法。
根据历史经验来看，除去苏联的技术援助，我们花钱买技术的流程通常是经过上百人旷日持久的谈判后，最终签订技术转让合同，这个前期工作甚至会长达数年，然后开始消化吸收再研制，对方提供技术和人力指导，生产准备大约三年，投料试制又是三年，安装调试再两年，基本上“两个五”就过去了。
“别逗了！这可是玩儿命的！”姚新宇像送出拉了环儿的手榴弹一样把信封塞给张逸夫，“启委会的章，你收好，明早六点前给我。”
那么文件的程度也就变了，不要再是那么大的政府层面，而是稍微降低一下，指出电力部超临界招标中的契机，同时直接报文至国务院也实在跨太多级别，上书计委更为合适。
确定了审批方与主体精神，下面就是确定文件框架，这也是个技术活儿，就像做论文一样，总要有绪论、论述与结论。这类文件同样要引出话题介绍状况，引深分析现状，最后正式提出建议，让上级审批。
“呵呵……”张逸夫想说如果是把电力部给卖了呢？
“怎么这么快？”
这次不同，大家都希望把技术转让和北漠电厂的事揉在一起，直接展开实战，在实战的过程与刺|激中更高效率地落实，同时成套机组的利润诱惑也会刺|激厂商。
“……这太抽象了。”
张逸夫感觉声音是从路旁灌木绿化带中传来的，侧头一看，灌木后露出半个脑袋，某人瞪着大眼睛挥手。
张逸夫镇定点头，必须拿到了。
牛大猛也只是默默看了看张逸夫，而后摇了摇头，独自回到办公室，说知道什么都没用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姚新宇焦急地从大衣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里面装的显然不是纸，而是一个东西。
无偿转让只是张逸夫买大白菜式的一刀砍策略，他自己都知道这样做可能性不大，所以一开始就把它作为谈判的筹码，需要适当加入经济利益来落实这件事。
“谢谢。”张逸夫笑道，“有这心意就够了，等忙完今天，我有的是时间跟你分享。”
段有为随后小声冲张逸夫问道：“另外，拿到了么？”
“先蹲下！蹲下！”姚新宇继续招呼道。
“没事儿，赵局长。”张逸夫握住赵文远的手，“可能明天就要说再见了。”
北漠分四期，一期两台，这是板儿上钉钉的，那么流程上可以这样，其中一期、二期的机组由国外厂商提供，在这个过程中，双方已经展开合作，中方技术人员参与其中，外方开始指导中方的研究机构与厂家，待到三期之时，上的就不是外国厂商的设备了，而是双方合作制造出来的机组，最后四期，则要上马纯国产机组。
“……”赵文远一副茫然的表情，“不是进展挺好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