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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路都在继续，麻烦之中，也偶尔铸成良缘。
“恒电不是骨头硬么？看他们能硬多久？”刘庆丰揉着脑袋道，“刚好市里有个学习，我得避一避，明天就走，要一个礼拜，这段时间你盯好了，别出事。”
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赵红旗和文天明也问起大家意见了，为什么恒电修路就不行了，大家摇一万个头，行！怎么不行！
“好，明儿再来，带足了水！”
“……成吧。”
一路下来，反正老百姓对这帮家伙是一万个欢迎。原先县里这破路，骑自行车都“蛋疼”，水泥柏油一铺，压路机来上几个来回，再行进在上面恍惚有了追风少年的感觉。至于藏匿在人群中搞破坏的那几个，再浑也不至于破坏自己家门前这点儿路，况且刘庆丰也没下令。
赵红旗则是摇头苦笑，又回到丫头身边坐下。
“不脏。”丫头乐呵呵坐下。
几十个人，愣生生用人的口舌，形成了人肉版水军，这一天的骂，逻辑上是非常通顺的，这让很多农民也产生了一些想法。
文天明闻言，心下有些颤动，赵红旗，想的比自己要多啊……
“他……不是你们领导么？领导给你们分配……”丫头脸红羞涩道。
“咋冰的啊？”
各家各户又赶紧把门都锁死，把孩子都藏好。
刘庆丰心思一亮，冷笑说道：“你放话出去，说他们修路的钱，用的是土地赔偿款，县委出的。”
再问谁搞的破坏，就没人说话了。
午饭过后，休息了片刻，又干了一个小时活儿，时间刚刚好，作为收工时的娱乐，几十个人又聚在了县委，这次换了种方法骂，骂得有文化了，但却更赤|裸了。
文天明：“他们跟我们搞游击战、持久战，我们太被动。我们人少，任务又急，吃不消，得想个法子。”
刘庆丰去市里学习的消息，不知怎的，好像恒电的工人竟也知晓了，次日开始不再去县委门口叫骂，路修到那里的时候，甚至帮着把县委院子的围墙也搞了一搞。
赵红旗拿起枣，笑呵呵啃了一大口，香脆可口，咀嚼的声音远处的人都能听到，跟着咽口水。
市里听了一圈，就问动没动手，还真没动，刘庆丰只好换了个罪名安——聚众游行，需要控制，市里也应了，第二天派人来。
“地不行了，也很少有人来收。”
虽然刘庆丰要疯，但其他人还都挺高兴。首先县委的人正常上下班什么的，都不受影响，工人们跟他们挺客气的，老百姓更乐呵了，谁家有点儿什么难办的土木工，都叫工人来帮个忙搞一下，管顿饭就好了。
警务人员自然有的说，路是国家的，没自愿的理。
都认可后，大家这便开始忙活。
赵红旗：“你看这样行不行，这几天，我们天天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方面骂刘庆丰，一方面帮这里干活。”赵红旗比划道，“路那里有坑，我们给填一下，谁家漏水，我们给弄水泥抹上，至少跟人民群众搞好关系。骂刘庆丰归刘庆丰，人民的归人民，我赵红旗，就这点能耐，绞尽脑汁，也就做到这一步了，其它的，交给你了天明。”
“可……”
赵红旗，一辈子没感受到过女人的追求，虽然他很无耻，但也不知道怎么面对。
“没事，你们干活的，得解暑，我没事儿。”
文天明：“这样，在彻底解决问题之前，路是不能继续修了，咱们干脆反过来扰烦他们，不动手打砸就行。”
……
赵红旗答曰自愿。
“可今天……”
“咱这儿的枣，多甜啊！怎么不种了？”赵红旗享受着甘甜的凉枣。
“不行了还这么好吃？”
“赔偿款还在县里，他们能有什么态度？”
于是第二户，第三户……
“我都想好了，看我的。”赵红旗嗽了嗽嗓子，冲众人道，“骂这么久，都渴了吧？咱们先回去，明儿再来，骂到那刘龟|头出来为止！”
大家蜂拥而至，一面狂喝一面称谢。
“这故事就长了，得从好几年前开始聊，休息这点时间我连开头都讲不完。”
反正罪，一定是归在刘庆丰头上的。
“这么麻烦！”赵红旗捧着枣，愣是不敢吃了，“你得折腾了大半天吧？”
第二天一早，工人们果然又来了，不过这次除了工具，还背着水泥，推着车子来的。
第五天，警察一早就来了，呆到中午实在等不了走了，下午三点又骂了。
赵红旗可不吝这个，他的字典里就没有“羞”这个字，大骂了这帮兄弟后，回头大方接过枣，轻轻拍了拍旁边：“坐坐，别嫌脏。”
正午，修路工程已经进入尾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大家渐渐意识到，恒电好像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反而说做就做，比县委动作还要快一些。当然恒电也不是白干活，在赵红旗的授意下，工人们时不时倒个苦水。非说的话，这帮工人老家所在的地方，可是比冀北还要穷困一些的，冀北还有个冀北电厂支撑着，那里可真的是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大家出门打工，无外乎混个糊口钱，回家过年，然而现在修路这么点儿事儿，被刘庆丰三番五次搞破坏，他们来骂，也是被逼得没办法。
“刘庆丰你不识民意！！”
“我也就是个指挥的，很少干活儿了。”赵红旗一笑，捧着枣起身，走到不远处的阴凉，“妹子给咱冰的枣儿，可是跑到市里冰的，一人就一颗啊！”
“你不嫌烦，我就唠叨唠叨。”赵红旗颇有兴致地盘起腿，“我们村，十几年前，其实不穷……”
“这话，您该跟县长交代吧？”
“不麻烦，我跑一趟，跟你们修路比，算不上什么。”
外加现在又多了几个当地年轻人受雇于工队，民心的天平无疑又有些倾倒，一种奇妙的融合开始进行。
“刘书记……关键现在乡亲们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