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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想紫了！”张逸夫笑道。
“另外，电力方面，关键已经不是黄部长了。”秦勇轻声道，“要多跑跑马钢那边。”
“年后，估计黄部长就要调了。”秦勇轻咳一声，他的声音几乎淹没在炮竹声中。
“那是你的事，权衡好就可以了。”秦勇想了想才说道，“我给你透露一下，老贾不满意，是两个小贾的面子才过的那一关。”
“你变了啊。”夏雪望向张逸夫笑道。
“明白了。”张逸夫点头道，“这些事情太关键了……”
98年的除夕，张逸夫自己做主，把两家人聚在一起。
年后不久，黄正辉果然成功调离，摇身一变成为粤东书记，在京人士把酒欢送。黄正辉在政治上绝对是成功的，就抱腿来说，有人抱不上，有人抱上也抱不久，有人抱久了却爬不上去，有人爬了上去，却又下不来了，黄正辉成功做到了一切，最后得以华丽地成为另一根大腿。终于可以跟奋斗了半辈子的电力事业说再见了，对他来说这也是跟过往说再见，他也许会后悔用“再见”，“永别”也许更符合愿景。
张逸夫很快发现，他又对不住了一个人，这还是秦勇告诉他的。
他开着车子又缓缓驶出，其实他心里也没什么愧疚，按照夏雪的理论，男女之间是一个互相给予的过程，并不存在男人天生欠女人什么，况且张逸夫早已给了夏雪很多实质性的物质生活大礼。令张逸夫难过且放心不下的，还是夏雪的母亲，也许自己介入这个家庭可以让这位操劳一生的女人得到最后的慰藉，但自己还是没做到，夏雪注定像她姐姐一样令人不安。
“最近正在准备。”张逸夫问道，“黄部长调走，也轮不上他吧？”
电力部的一个小伙子曾与秦玥有过一次相亲，秦玥爱答不理，那小伙子却十分坚定地死缠烂打，总来家里拜访，这小伙子恒心也真的是极强，一年愣扛下来了，可就在一年前的那个除夕过后，秦玥突然特别直白地拒绝了他，他甚至连原因都不知道。
“是吧，人都是有感情的，我开我上个车子久了，临别的时候都不舍。”张逸夫随口笑道，“其实我后来想了，我也尊重你，人生理念，没什么对与错，我喜欢你是真的，你不喜欢生活也是真的，可我又喜欢生活……这事儿有点乱。”
张逸夫靠在椅背上，默默叹道：“这次，真失恋了啊。”
这会儿，秦玥也蹦跶回来了，手里拿着三杆礼花：“爸！逸夫！咱们一人一个！来年大红大紫！”
“你不觉得这特别矛盾么？你坐在这里，在呼吸，这就是生活，每时每刻都是。”
“……”张逸夫缓缓踩下刹车，已经进入小区停车场，开始倒库，他一面看着后视镜小心倒车，一面说道，“不管了，倒不会去了，要么继续，要么换条路走。”
“比如？”
“我想的比较简单，有了孩子，人自然会变的。”
“呼……”张逸夫长吁了一口气，天知道他们帮了多大的忙。
“所以啊。”张逸夫转头问道，“你能跟生活和平共处么？”
也许夏母本身与夏济民的结合，正是一场妥协的产物，至少她女儿，可以决不妥协了，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这正是理想与自由的象征。
“你可以讽刺我。”张逸夫已经能想到后面是如何铺天盖地的讽刺了，“我没追求，没信仰，我为生活妥协，我市井，你随便说，但我就是这种人。我有我的天上楼阁，也有我的地上人家，我得有孩子，有生活，除了所谓的理想还有许多我惦记的东西。”
夏雪竟然被逗的乐起来：“你真是愣掰出了一段三角恋。”
于是本来不怎么炽热的感情，就这么熄灭了。
“……”张逸夫还在沉默的时候，车门已经关上。
但对于张逸夫来说，生活现在更重要一些，因为他早已不是20出头的那个张逸夫。
“你么……”
“我后面暂时得跑滇南一段……”张逸夫很快反应过来。
“你不觉得这是自欺欺人么？”
“我就给你提两点。”秦勇比划道，“一，顾家；二，工作顺其自然。我当年就是吃了这个亏了，还好后面及时反应过来了。”
“可至少，我能选择我的生活，在何处生活，何处工作，是否要进入婚姻的牢笼与子女的羁绊。”
他问自己，内心是不是有一个期盼的答案，是不是在希望她点头或摇头。
不过秦勇是有安慰的，他看着蹦蹦跳跳看烟花的女儿，看着伴在身边的张逸夫，打心底高兴。
张逸夫自始至终都在向夏雪妥协，而只有这次面对生活，终是没能躲过那把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