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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没有碰到他，这么说他去一线队了？”
“我听说你们前天打败了阿森纳，所以过来表示一下祝贺。不行吗？”埃文说话的时候也不会像他爸爸一样看着对方的眼睛，而是东张西望的。
“多谢主席先生的夸奖。不过主要的功劳都是唐恩教练的。”
唐恩摇头：“没，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要找他。他也没说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位……呃，这位小姐，我以前没有见过你，请问你是新来的吗？”
唐恩想到了那座静静立在小教堂后面墓园里的墓碑。
女人将唐恩带到了多格蒂的办公室内，放下一杯开水，然后告辞。唐恩叫住了她。
端详玻璃窗中映出的自己，唐恩满意的笑了笑。快一年了，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这副身体和相貌，成天对着镜子看，倒也觉得顺眼了。
这话如今再听来颇觉讽刺。支持我的话，可曾在我带领球队取得五连胜的时候给过我一份转正合同？支持我的话，可曾在球队失败于附加赛的时候，打过一个安慰电话给我，然后再把之前那句话重复一遍？
几乎所有人在训练场上都无精打采，心不在焉的。就连球队的队长迈克尔道森也失去旺盛的斗志，眉头深锁，步伐缓慢。
走路扭屁股的女人突然停住脚步，然后转过身来看着唐恩。这动作把唐恩吓了一跳，吓得忘了收回自己的目光。
唐恩也不愿意再看下去了，他发现自己等了这么久埃文都没有出现，鬼才知道他去哪儿了呢，也许压根儿就是故意躲着不出来，不想见到自己吧！
埃文咳嗽了两声，“不管怎么说，胜利了就应该得到夸奖。祝贺你，克里斯拉克先生，你的工作干得很好。”他伸出手和青年队助理教练大卫克里斯拉克握了握。
加德纳尔沮丧的低头接受惩罚去了。在旁边听到他们这有趣对话的埃文更对那个乔治伍德感兴趣了。于是他又站着看了大约十分钟。
“再见，主席先生。也许您能够在回去的路上碰到托尼。”
“主、主席先生。您……您怎么来了？”克里斯拉克说话都结巴了，自己骂他美国佬可是被听得一清二楚呢。
克里斯拉克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些小子挺聪明的嘛。没错，这是他的主意。“好吧好吧，把圈子扩大成半径十五米的。但是……你还是要去跑圈的，罗斯。”他对失望的加德纳尔眨眨眼。
女人并没有因此恼怒，她对唐恩露出了职业的微笑：“请问是托尼·唐恩先生吗？”
加德纳尔回头看了看被伍德逼得手忙脚乱的其他人，然后对克里斯拉克说，“半径十五米。”
女人轻轻摇头，那团火焰又跳动起来。“多格蒂先生并没有告诉我，请问先生您和他预约过了吗？”
“没关系，我已经打算走了。”唐恩将手中的杯子碎片放进托盘，然后拍拍手站起身。
“位置！位置！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乔治伍德！不要看到足球就想去追，判断好你的位置和对手的位置，再决定下一步动作！”
“真了不起，速度真快，动作迅猛！仿佛一头熟悉足球气味的猎犬……”埃文叹道。
露西蹲在地上捡拾碎片，唐恩也俯身帮忙。
……诺丁汉森林最忠实的球迷、乔治伍德永远的支持者……
唐恩深呼吸一口，让自己的心情重新平复下来。
扩大圈子之后，球员们传球的距离增加了，但成功率反而上升了。那些传球的人高兴了，可就苦了伍德。他在中间疲于奔命，从这边跑到那边，终于跟不上足球飞行的速度了。但他并没有灰心泄气，继续重复着来回奔跑的行为。
鲍耶那家伙真幸运，把在森林最后最美好的记忆留在了心底，不用看到这么令人愤怒的诺丁汉森林！
唐恩站在俱乐部训练基地内的主席办公楼外面，隔着这幢楼就是一线队的训练场了，德斯沃克的吼声不断响起，哨声更是响个不停，估计科利莫尔今天又没出现在场边，前天被打的事情更让他有理由堂而皇之为自己放假了。
“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罗斯。”克里斯拉克也不批评自作主张的加德纳尔，而是反问。
路边的树叶上挂着点点水珠，反射着上午的阳光，仿佛一颗颗被遗留在树丛间的钻石，这是昨晚下了一整夜雨的最好证明。
若只有我一人，我随时都可以走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里还有两个让我牵挂的孩子——一个聪明伶俐，一个沉默老实。我放心不下他们而已。一个虽然已经长眠地底，可还有一个活着呢！
“他去找您了，主席先生。”
“扩多大呢？”
埃文不太懂足球，他自然看不懂这种训练有什么意义和作用。但这不妨碍他注意在圈内抢球的乔治伍德，短短五分钟时间他就已经让外面圈子的五个人换了个遍——全都被他赶去跑步了。他的速度非常快，不管是转身速度，还是冲刺速度，或者下脚速度都很快。几乎是这边足球才传过去，他人就已经到了接球队员跟前，然后猝不及防的队友惊慌失措下让伍德断球成功。
“芭芭拉小姐，你不是英国人吧？”露西说着一口美式英语。
“教练……除了伍德，我们都一致认为您的目的不是训练我们的传球，而是训练伍德的防守。”
推门而出的唐恩差点撞上了芭芭拉露西小姐，幸好他躲得够快，否则一定会让那杯还在冒热气的咖啡烫到。
看了眼鸣哨示意暂停训练，然后大步走上去的克里斯拉克，埃文转身离开了这片训练场。当他走出老远了，都还能听到克里斯拉克的吼声。
“哇！”克里斯拉克被吓了一跳，随后他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不是托尼·唐恩，而是球队的主席，被他刚才称为“美国佬”的埃文·多格蒂。
说话间，又有一个人被罚了出来。这人是队中传球技术最好的罗斯加德纳尔。他没有去跑圈，而是径直跑到了克里斯拉克面前，抱怨道：“教练，这不公平。圈子太小了，我们还没有接到球就被伍德那家伙先捅掉了。”
什么时候俱乐部里面多出了这么一个女职员？唐恩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已经远离这家俱乐部的中心太久了，感觉正在慢慢变得陌生。
什么都没有。
埃文知道他的意思，于是他点点头：“你去工作吧。我也回去了。”
老子辛辛苦苦让球队恢复了斗志和信心，你给老子瞎他妈折腾，让球队一夜回到解放前！
“那么我先告辞了。再见，唐恩先生。”芭芭拉露西礼貌地向唐恩告别，转身走了出去。
埃文竟然找了这么一个废物来做主教练，真不知道他脑子里怎么想的。
唐恩看着她带上门，然后耸耸肩，撇嘴模仿露西说话的语气自言自语：“您好，先生。不，先生。好的，先生。谢谢，先生。再见，先生……出口转内销的英国机器人吗？嘿！”
“别担心，托尼。俱乐部会全力支持你的。”
“把圈子扩大，教练。”
“咳咳，你是在说我吗？克里斯拉克先生。”
在玻璃窗中看到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早上起来之后就是随便用手刨了两下便出门了，衬衣的领子一半露在外面，另一半则被压在了里面，还好领口的扣子没有系错……他将领子翻出来，又对着玻璃窗用手拨弄了翻头发，发现有几根就是顽强的挺立着，仿佛印第安酋长头上的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