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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慢慢减速，唐恩看到车窗外的站台上站着曾经在城市球场采访过他的罗布森记者，另外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其他新闻媒体，以及十几个穿着黑色警服，亮黄色马甲背心的警察。他知道，这场和球迷的较量终于结束了。
当地铁停稳，车门打开的时候，男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唐恩没动，他挥挥手让沃克带领球员们先下车。
“……十分钟后抵达下一站，纽登球场。十分钟后抵达下一站，纽登球场。”地铁车厢广播里面传出电子报站的声音。
场内，主队米尔沃尔已经在热身了，却依然没有看到客队诺丁汉森林的影子。
他提前告诫球员们上了车谁也不许说话，闭着眼睛装睡觉。至于那些容易被人认出来的球员……把衣领竖起来，或者把头埋下去，再或者拿份报纸挡住脸……总之，不要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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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这么说，对方球迷果然都把头扭了回去，看着那个光头。
“记者！”这个词在人群中产生了让唐恩希望看到的效果。
光头站上来，看这一脸微笑，自信满满的唐恩，然后又回头看了看继续沉默的同伴，他觉得自己好像三明治里面的那片牛肉……
“有什么问题比赛结束之后再问，现在请让我的球队去球场好吗？”他大声回答着，奋力拨开人群，然后跟在球员们后面跑了上去。
但……主教练就能够和球迷对打吗？这个问题唐恩还真没想过。
唐恩相信在酒精的催化下，他们是真的可能这么做的。
唐恩回头看看气喘吁吁的沃克，“德斯，退役才一年……你该锻炼一下身体了。”
更衣室内顿时响起忙乱的声音。
唐恩碰碰他，小声说：“干什么？你又不是女人……尽管你性格看起来很像……哈哈！”他笑了起来。目前看来没什么危险，他可以稍微放点心了。
直到最后一个森林队球员离开了车厢，唐恩才转身走了出去。当他步下车厢的时候，从隧道方向吹来的风掠过身边，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衬衣都已经湿透了。
里德附和着说：“是的，老实说当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教练席、替补席上空荡荡的，据说更衣室里除了几个提前来放球衣球鞋等装备的教练，再也没有其他人了，就连诺丁汉森林的大巴车都还没有到。
唐恩低头看看表，两点三十九，到站是两点四十九，他还不知道这个车站距离球场会有多远……就算开在体育场门口，跑进更衣室换衣服然后出来，再快也要十分钟左右吧……到时候，两点五十九，他连布置战术的时间都没有。
这比指挥一场世界杯决赛都还累！
布鲁斯却咧开嘴笑着说：“罗布森先生，我想我逮到最好的新闻了！唐恩先生已经授权我把地铁上发生的一切都写出来发表在报纸上！”
唐恩现在想……要是有根双节棍什么的，他还能虚张声势的舞两下。再模仿李小龙嗷嗷叫几声，估计就能让对方知难而退了吧。
“我想你们也一定都知道我们是谁了，所以我就不在这里做自我介绍了。”唐恩示意布鲁斯回去，他站在最前面，指着一侧的车门说，“以车门这条线为界，你们在那边，我们在这边。我们去比赛，你们去看比赛。大家相安无事，谁也别越位。”他拍拍手。“这个提议很不错吧？”
然后他起身转过来看着那些来者不善的家伙们。
唐恩很高兴大家这么说，虽然是一次意外，但他在球员中的威信又提高了。“安迪，是你太胆小了……好了！别废话了，赶紧换好衣服，我们上场！我敢打赌米尔沃尔那群混蛋一定以为我们已经筋疲力尽，他们可以轻松获胜。现在到场上去告诉他们错的有多离谱！”
看到站在中间的光头为难的样子，唐恩耸耸肩说：“你瞧这样多好，你们在那边，我们在这边。我们互相都不打扰。朋友，我们是来比赛，不是来打仗的。你叫什么名字？”
“别激动，先生们。”唐恩现在心里清楚，这些人喝的其实还不算多，事情还没有糟糕那种地步。“如你们所见，这位小个子先生是一个记者。”他指指后面的布鲁斯。
“没有，唐恩先生。”
现在怎么办？他可没有信心一个人打过十几个人……球员们是无论如何不能和球迷斗殴的，否则等待他们的就是长期禁赛，不管他有什么理由。就象飞踹水晶宫球迷的坎通纳，虽然对方侮辱他的家人，他还是被禁赛了八个月。
足球流氓最讨厌也是最害怕的人是什么？除了警察，就是新闻媒体。因为这些人闹事的时候都不希望被记者照下自己的脸，不希望第二天出现在头版头条，这将意味着他们失去看球的机会。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的意外情况还少了吗？唐恩扭头看看低着头站在他后面的布鲁斯，他好像也觉得是自己上车让球队的运气变坏了一样。
突然一阵沙哑的吼声从出口方向传来，在地铁站内回响：“快点！快点！我们还有他妈的不到十分钟时间！现在就是你们热身的时候，给我跑起来！”
他说完，布鲁斯就从西服口袋里面掏出原本是挂在脖子上的采访证。
“那就用手机照。”
唐恩和对方默默对视，空气仿佛凝固住了，令人倍感压抑。
“妈的！我宁肯一辈子不去看比赛，也要……”光头站在其他人后面挥舞着拳头。
身后沃克在掏手机，似乎打算报警。他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信号，低声骂了一句。现在他们在地底，信号可不像在地面上那么灵。
看到这些人倒吸一口气的表情，唐恩笑了：“当然，如果你们中有谁怀疑我说的话，我可以让他出示一下记者证。”
光头被其他人无声的注视看的心虚，他一咬牙排开众人，走上来。
看到唐恩从车上下来，记者们纷纷涌上来，话筒几乎要堵住他前进的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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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后，气喘吁吁的球员们撞开了更衣室的门。唐恩停在门口，连气都来不及喘一口，大声催促道：“换衣服，注意别穿反了！鞋子、护腿板、护腿……”
想要对我的球员不利？先过我这一关再说！
当你了解到米尔沃尔足球流氓是什么样的人之后，就会明白唐恩为何要如此小心谨慎了。
做球员和做教练，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啊……
窗外黑色的隧道走到了尽头，前方开始有灯光闪烁。
等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的时候，他蹲在车厢中的过道上，压低了声音，尽量不引人注意。“我想大家都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所以我也不多说废话了。这两天我们在训练中主要练习防守反击，所以大家也都知道……”他话没说下去，因为他看到队员们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他后面。
沃克喘着粗气回答：“别说这个了……托尼，你太厉害了！什么都没做，就把对方镇住了！”
“教练先生，我也不希望事后让那些该死的媒体说米尔沃尔的胜利不纯粹。”男人指指在唐恩身后的皮尔斯 布鲁斯。“当然，我更不希望我的人因为这种事情而上警察的黑名单。所以，我们什么都不会做。”他摊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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