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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点点头。
他也发现一个问题，这次跟着唐回老家的决定正确无比，这让他看到了很多以前被自己无意间忽略过去的事情。
“教练？”爸爸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他当然知道职业足球教练是做什么的，他这么问这是觉得很吃惊。没想到自己儿子竟然在国外最高水平的联赛中做教练。
“时差倒过来了？”
二老没有把足球教练看成什么很了不起的职业，一年赚多少钱这样的问题都没问，在他们心中，这个教练和在成都跑销售完全没有区别……这反倒让唐恩更安心了。
他笑着对唐说。
就这样，很简单的，唐恩再次成了他父母的儿子，不过这次前面得加一个“干”字。唐恩不在乎这些名称上的细节，他很高兴自己终于可以管他的妈妈叫“妈妈”，管他的爸爸叫“爸爸”了。
他指着不远处的坝子：“小时候觉得那个坝子很大很大，可以在上面踢球，看电影。现在看来……好小。”
“妈，每年都有假期的，我都会回来看你们。还可以把你们接到英国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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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恩在旁边坐着，也没有说什么，这是唐和他爸爸之间的事情。就算以唐恩自己对父亲的了解，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回答，同意还是不同意？如果不同意呢？自己要不要说服他？毕竟唐真是一个做助理教练的绝佳人选，就这么失去了一个得力助手，唐恩肯定不甘心……用作教练一年可以赚很多钱来说服自己的父亲吗？
唐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准备工作已经做到位了。
这次并不是来中国度假的，对于他来说，这是回家。
当然习惯了，这是他曾经住了二十年的地方……
“再远的那个山头，是传说中的乱坟岗，死了人都埋在那里，我们春游也去那里。小孩子胆子都很小，也都很大。在坟包上玩什么的……对死人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我还记得班上有一个同学很时髦，给我们跳迈克尔 杰克逊的舞，当时很受女生欢迎。现在想起来其实也就是一段太空滑步而已……人家小小年纪就会讨好异性了，那时候我只是坐在角落里面发呆。在其它人的记忆中，我可能就是那个被遗忘的人吧。”
两个人走到登机口处等候。
说完他打了个呵欠：“回去睡觉吧，我困了。”
“看似偶然，实则必然。凡事有因必有果，有果皆因有因……你有没有觉得很头晕？”
“嗯？”
看着一脸诚恳的唐，唐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实际上……在此之前我不是一个恋家的人，‘家’对我来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感觉强烈过。或许是因为以前很轻松就得到了，所以不知道珍惜。现在没了，才觉得不一样。如果没有这事情，没有你，我可能依然不知道珍惜。凡事都会有代价，我知道珍惜了，代价就是没了‘家’。这世上哪有那么完美的事情？事业成功，衣食无忧，家有娇妻乖儿，父母身体健康晚年幸福，一家人和和睦睦。我是成功的主教练，成功的儿子，成功的丈夫，成功的父亲……羡煞世人……怎么可能你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好事不可能让我一个人占完了，对吧？”
“你才是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的唐。我知道你很想叫妈妈，叫爸爸。是我抢了属于你的这些东西。”
两人将换好登机牌，将行李送走，一身轻装的在候机大厅里面闲逛。
“起来了啊？睡的还好嘛？住的还习惯吧？”看见唐恩，妈妈问道。
在家里呆了半个月，到了要告别的时候，唐决定向父母摊牌，告诉他在英国真正做的事情。
本来跟随唐回国，只是希望有一个比较合理的理由近距离接触自己的父母，这样他就很满足了。没想到现在的收获比他预想的还要大，他重新有了自己的父母，失去的又找了回来。
从成都坐上飞往北京的飞机，然后再从这里直接去德国。
唐说完，看着唐恩。
“嗯？”
“反正你记住，不管做啥子工作，都要好好干。”
“连十强赛都没有进就被淘汰了，这是可怜……在国内玩了几年假a假b，最后走出国门发现和西亚人比，这假的功夫还不到家……这是可悲。可悲可怜的中国足球哟……”
来的时候，唐恩和唐一人只拿一件皮箱，里面装着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以及带给二老的礼物，倒也算得上是“轻装”。而离开的时候，除了他们带来的两个皮箱之外，还有两大旅行袋的家乡特产……
这是他的家，或者说这曾经是他的家，而此时此刻，他却躺在客人来了才用得床上。今天一天的感觉总是怪怪的。
“托尼？”躺在另外一张床上的唐突然开口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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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做我的干大哥吗？做我爸妈的干儿子。”
就在这个时候，唐恩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我儿子……”爸爸扭头看着唐恩，“他真的可以做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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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些东西没什么好的，抢了也无所谓。你也都看到了，在伊斯特伍德的墓园里……如果，你是指你现在的成功，那可和我没什么关系。”唐耸耸肩。“所以是我欠你的更多一些……我很希望有一个温暖的家，很对不起占了你的家。”
听了唐恩的话，爸爸又转头看着唐：“我只知道你小时候很喜欢足球……没想过现在你可以把它当做工作。那你在成都的那个……”
他们的计划就是这样，并不在成都和北京逗留玩耍。唐恩和唐都对这种玩没什么兴趣，他们可不是喜欢逛街的女人，游山玩水也没必要。只是在老家的时候，唐恩给仙妮娅以及索菲娅带了不少家乡的特产，这也是他回中国之后唯一一次上街购物。
他条件反射般转过去，看到了一张还算熟悉的脸。
尽管凉风习习，但躺在凉席上的唐恩并没有睡着。他翻了个身，这张床就在窗户下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星空。
“算了，不说这种倒胃口的话题了。到了德国，我们不一起行动了，我给bbc直播的比赛做评论，你主要观察一下哪些球员可以是在夏天被我们引进的。”
唐恩也看着唐，看了半天，才缓缓开口：“当我从中国突然到了一个英国佬身上的时候，我咒骂过老天爷和命运，认为它和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倒霉的人。然后……现在我觉得或许我们本来就应该被联系在一起的，这不是抽签随机抽中的，这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你相信命运背后有一双手在拨弄吗？以前不相信，现在我相信了：为什么是我和你互换，而不是和其他什么人，比如世界首富啊、国家元首啊、电影巨星啊……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我？”
这样完美的假期，他已经没有什么奢求了。
“我不能给你成功的事业，不能给你娇妻乖儿，但是我觉得我可以还你一个你想要珍惜的‘家’。”
接下来的几天，唐恩终于可以把心里面那些包袱全部甩开，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住在自己家，出去爬山，重新寻找自己童年的时光。他所到之处，还是有很多人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不过他并不在乎。
“你果然没睡。”
夜已经深了，这时候家家户户早都上床睡觉，除了偶尔从下面公路经过的汽车，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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