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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月一路策马,一路想,这宝贝千金横死专员枪下,她老爸获悉,那不啻于晴天霹雳啊!
……他忽然想到昨夜子时听到的惊雷,莫非是对小芹之死的预兆?但小芹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至于有如此大的人天感应吧?要有,也应该是事关国运的大事,涉及到战争灾难、改朝换代、帝王将相之类的大事吧……
倒是后来的梦境,那床前飘过的人影,总觉得似曾相识……对了,那不就是扈小芹吗?天!难道是她的魂魄预知要走,先来与我辞行?秦时月顿时觉得后背发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不迷信,也未亲历过鬼神之事,但总觉得这个梦境有些离奇,场景也有些让人瘆得慌,而且不早不迟,很是蹊跷,不得不让人产生联想。
他摇摇头,努力不去想这些玄乎的事。他得面对现实,考虑如何安排死者的后事。
他想,女儿含冤身死,老爸倘若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通知,会是一件多么震怒的事。
何况人家是因公务接待而死,并且还是一位花开正艳的妙龄女郎。
又是地方名门之后,又是老父亲的独生女儿……
将心比心,换了谁都受不了,换了谁都无法原谅。
不行,这事他得火速向庄团长建议,应该立即通知扈会长……但关键是怎样才能不让他老人家怒发冲冠呢……
他上次去看扈小芹,没见到扈会长,对他没有什么了解,所以只能凭想象努力设想着老会长接到噩耗时的种种反应,还有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各种行为,直到庄厚德在走廊上叫他,才反应过来。
秦时月进了庄厚德办公室,把自己的想法讲了,庄厚德一拍大腿说:“哈呀,我也正在考虑这件事。这事要是处理不好,那可是要惊天动地的啊!”
秦时月说:“对啊,绝对惊天动地。这地,是指地方上,家属的反应,本地军民的反应;这天,是指上面,直到蒋委员长。您知道,委员长身边还有个夫人啊,是个留过洋见过世面的新女性,1943年2月曾在美国国会发表演讲,以纯正的英语、端庄的仪态和激昂的演说风靡全场,为中国的抗日战争取得美国等国家的支持作出了贡献。如果她从扞卫女性权利、维护女性尊严的高度来看待这件事,那是会上纲上线的,不仅那个温采华不会有好下场,连袁县长也会吃不了兜着走。团长您呢,说不定也会受连累……”
“这可如何是好呢?”庄厚德长叹一口气,皱起眉头,从盒子里抽出一根雪茄,再从另外一个盒子里取了一根银针,在那雪茄上轻轻戳了一个洞,塞进一根小木条,然后用火柴划燃雪茄,美美地吸上一口,将身靠在太师椅上,再将烟缓缓吐出,显得分外惬意。
那盒子里整齐地堆放着许多这样火柴梗粗细的小木条。
庄团长座下那张椅子,红得发黑,发亮。
史达贵以前告诉过他,团长桌椅用的,是红木当中的佼佼者,叫做“交趾黄檀”,俗称“大红梭枝”,南洋进口的。而时月那办公室的木料,是产自缅甸的花梨木。
当时秦时月还怪达贵太考究,战争时期,一切当从简才是。如果他事先得知,一定会阻止这样的采购行为。
后来,时月让秘书科下文规定,办公桌椅一律不准用红木,最多只能采用国产的普通实木。
然而,庄团长的生活的确太过讲究。就看他刚才吸烟上的操作,就能看出一些端倪来。
庄厚德见秦时月正在打量他的两个盒子,便笑了一下说:“哈瓦那雪茄,朋友从巴西带回的,要不要来一根?还有这香插,是上好的马来西亚加里曼丹沉香,香味绵甜,有奶油的芳香。”
秦时月婉言谢绝,说:“我小时有气喘病,发育时才带出的。医生说不能抽烟,否则很有可能复发。一旦复发,那就治不好了。所以,抽烟是我的禁区,请团长见谅。”
为了岔开话题,他又说:“抽烟还用香插这样的稀罕物件,我是第一次见,在团长这里,开眼界长见识了。”
庄厚德听了,哈哈笑了几声,然后开始大谈这沉香的好处。
秦时月想,以前听小薯说你“庄三响”,我也没多少往心里去,只道你是爱财。现在遇到小芹的事,才知你这庄厚德还是个多么没心没肺之人。都什么时候了啊,人家人都死了,尸身还躺在医院,你还有心思品你的沉香?为人家讲沉香?那死的可不是一条狗,而是人,是你的老部下,是一位正当花季的美貌姑娘啊!
他很想顶庄厚德几句,可他现在的心思全在扈会长身上,寻思这事怎么跟他开口,怎么不让一场势必要燃烧的大火烧得小一些,甚至能够不烧起来……
他虽然不是“一把手”,可考虑的全是“一把手”的事。他明知道这样很劳碌,吃力不讨好,但天性如此,又有什么办法?等庄厚德讲完,他的主意也有了。
他向庄厚德预判了扈会长接到女儿死讯后的几种反应:
一是带部下向庄厚德要人。
二是带部下直闯县衙,向县长讨要公道。
三是兴师动众将“忆秦娥”酒店团团包围,迫令交出凶手。甚至有可能直接踢开禁闭室提人,或者当场击毙仇人。
四是从医院运尸,然后陈尸于县衙或省政府门前讨要说法。
这几种可能性,性质和影响从小到大排列,但哪一种都不好,哪一种都是官方被动。
他觉得,当务之急是要争取化被动为主动,即刻安排袁县长带队,庄团长等人参加,备上厚礼,代表省政府、保密局、省保安司令部、县政府、县保安团,就发生血案一事,火速赶往扈家赔礼道歉,争取得到家属的原谅。
下一步,再商量对凶手的制裁办法。原则上是要押解前往省警察厅或省保安司令部,等候上级发落。
庄厚德听后,喜形于色,赞叹道:“秦团不愧是战区参谋出身啊,决策快,点子准。那好,你我这就去县衙走一趟,估计这会儿袁县长已经成了热窝上的蚂蚁啦,嘿嘿!”
秦时月这才反应过来,虽然出了命案,事关重大,但这直接责任是在县政府的啊,第一责任人是袁楚才,不是庄厚德。难怪事到临头,团长还在悠哉游哉地抽雪茄谈沉香呢——隔岸观火,不急,也许还幸灾乐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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