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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沈至欢便被送回了安庆候府,沈长宁原本是要向皇帝述职,可皇帝昏睡不醒,便由如今周誉代理国政。
周誉并未留沈长宁多长时间,沈至欢与安庆候府众人一早就整装站在门口,等着沈长宁回来。
巳时末,寂静的长街上若有若无的从远方响起马蹄声,沈至欢唇角紧抿着,盯着拐口,竟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不过片刻,一阵轻装骑兵便露了头,人群缓缓走出,沈至欢看见她快三年没见的兄长。
他高坐在骏马之上,长发竖起,一身银白的盔甲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身材高大,脸庞削瘦硬朗,瞳孔漆黑,一双剑眉,肤色算不得白,多年来战场厮杀沉淀了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势。
沈至欢的二哥向来沉稳淡漠,但当他目光触及安庆候府门口站着的那个小姑娘时,还是加快了速度。
马蹄声急促起来,沈至欢朝前走了几步,沈长宁翻身下马,看着面前的沈至欢,竟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他有三年没有见到沈至欢了,上一次打算回来的时候,却听闻的是沈至欢失踪的消息。
这样的下落不明,无疑是一种变相的死讯。
在沈至欢回京的消息传过来后,原本一个半月的路程硬生生被他赶成了一个月,在一系列繁琐的觐见之后,终于回到了家里,而在这里,她的妹妹正在等着他。
他定定的看着沈至欢,道:“妹妹。”
沈至欢捏紧了手里的帕子,看见沈长宁的侧脸上又多了几条细小的伤痕,鼻头酸涩,泪水涌上眼眶。
她原本并不是一个感性的人,沈长宁没有回来的时候,她在心里想象了很多遍要同沈长宁说什么,但这会看见他,又不自觉生出一种委屈来。
“不要哭,妹妹。”沈长宁上前抱住了沈至欢,道:“乖。”
日夜兼程的赶路,沈长宁身上并不好闻,沈至欢抱住了沈长宁的腰,眼泪糊在了沈长宁的肩头。
她从小到大基本都没受过委屈,小时候但凡有谁说她一句不好,他哥哥就会去教训那人,叫招惹她的人登门给她道歉,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她的二哥生性淡漠,似乎钟情于战场与格斗,但父亲忙的时候,她哥哥就会把年幼的她抱在怀里,带她去骑马,去校场看人射箭,说一句有求必应也不为过。
如果当时沈长宁留在京城,他是断不会允许她就那般在越和寺孤立无援的。
沈至欢无声的靠在沈长宁肩头掉眼泪,沈长宁就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哄她:“欢欢,是我回来的太迟了。”
“这次带你一起走,日后不会让你离开我们的视线了。”
沈至欢隔了半天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松开沈长宁,随便的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眼泪,清凌凌的眼睛望着他,道:“…欢迎回家,哥哥。”
沈长宁一回来,府里便彻底热闹了起来,他带了很多近卫回来,空荡的安庆候府突然人气重了很多,东厨里食物的香气记一路传到了正堂,玄秋堂里热闹极了,丫鬟小厮忙来忙去的。
午膳一早都在准备着,这会直接端上来就好了,沈至欢缓和了情绪,亲自给沈长宁布菜,问了许多沈乐然还有沈长鹭的消息。
挥退下人,沈长宁便问沈至欢:“妹妹,那段时间是怎么回事,是谁做的?”
沈至欢如实道:“是皇后。”
沈长宁蹙眉,道:“她前段时间死了,便宜她了。可她同你又有什么纠葛,竟会下如此狠手。”
沈至欢叹了口气,思考了措辞之后把当初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眼看着沈长宁面色越来越凝重,沈至欢道:“…哥哥,我们不能再在京城待下去了。”
沈长宁沉声道:“这个传言我此前也听说过,只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蛮夷又三番五次犯我地界,便先行将这些搁置了。”
“没想到,当初的那个孩子居然还在活着。”
不管这是谁的天下,但国家始终是这一个,内里如何倾覆不说,决不能给外敌可趁之机。
但同沈至欢比,这个消息就显得不重要起来,“那你那段时间是怎么…”
沈至欢放下筷子,思及沈长宁回来的匆忙,恐怕还没听说自己怀孕的消息。
她不想骗沈长宁,可也不想告诉沈长宁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陆夜的。
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沈至欢的沉默无疑像是某种暗示,沈长宁捏着筷子的手越来越紧,却仍压着情绪,缓声道:“不好说吗?”
“妹妹,你只需告诉我,是有谁曾在这段时间欺负了你吗。”
沈至欢摇了摇头,道:“没有人欺负我。”
“我落进水里,醒来的时候已经离京城很远了,一时半会不方便回来。”
“可有受伤?”
沈至欢的后脑至今仍有一块伤痕,但她没有说出来,“轻伤而已,养了几天就好了。”
沈长宁却仍不放心,他知道沈至欢有事在瞒着他:“你自小就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若是有什么,你跟我说说好吗?”
沈至欢还是摇头,道:“真的没有什么。”
她转而道:“哥哥,你们现在可有那个孩子的下落?”
沈长宁道:“他若是活着,只怕比你还大。”
沈至欢心道的确是比她大几岁,而且下落就在上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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