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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必是真心喜欢她、爱她,才会与她亲密,让她怀孕,也才有了如今这一场应天书局,这位来自未来的小姨子,才会满脸不开心的看着自己。 “我很抱歉,我长于你的姐姐许多岁。”
他说这话时,带着真诚。 那双眼睛笑起来时,眼角拉出一条细长的鱼尾,显出他真实年纪。 但他纵使不处于风华正茂,却有一种成熟稳重的风范,使人心悦诚服的魅力。 哪怕不是陆执那样俊美无双的长相,却依旧在谈笑间让人移不开眼睛。 “但这不是我的错,而且我很庆幸我可以早生于她一些年。”
他幽默的道: “这使我可以扫荡妖邪,还人间太平,使大庆治下子民不再受妖邪之苦,并且我还能攒下一份足以传承后世的家业,让我有可以娶妻生子的资本,否则以我原本的条件,我这一辈子恐怕只有打光棍的命。”
张辅臣露出笑意。 他与太祖相识于微末之时,知道他的本性是豪爽不羁,只是后来担上国事,不得不变得沉稳而已。 而这位开国君主,此时极力在向一个年少的孩子推销自己,似是深恐被未来的妻妹所抗拒——他甚至都没有见过自己未来的妻子。 但他身上自有魅力,定会说服姚守宁,让她相信。 “但是,我很抱歉我们生于不同的时代。”
朱世祯说到此处,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认真的道: “这使得我很失礼,无法亲自向你的父母表达我的诚意,让你的姐姐没有办法在家人的面前体面的出嫁,只能在梦中完成这场礼仪。”
他起身向姚守宁拱手行礼: “她在世人眼中未婚先孕,让你的家人可能会遭遇麻烦,这是我的错,不是她和你们的错,所以你怨我、不喜欢我,我都理解的。”
他大度而又明理,成熟且稳重,无论说话、处事,皆有条理。 朱世祯并没有仗着自己的身份便不可一世,也没有因为姚守宁年纪小便糊弄她,道歉、认错也很有诚意。 姚守宁突然明白,姚婉宁可能会喜欢他的原因。 “……好吧。”
她有些不甘愿的应了一声,有些烦恼的道: “但姐姐的婚姻大事,我也不敢作主。”
姚婉宁的婚事成为了柳氏心结,得知女儿怀孕之后,她一病不起。 而姚守宁踏入时空逆流的时机十分混乱,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一脚踏入三十三年前的这场应天书局,更不知道自己会在书局上遇到来自七百年前的太祖,更是与他商议着他跟自己姐姐的婚事。 “婚姻大事,本该长辈作主。”
张辅臣也叹息: “姚二小姐犹豫也是人之常情,只可惜……” 他看了朱世祯一眼,又看了看空山先生,余下的话没有说出口。 但众人都心知肚明他未了之语:应天书局的举办时间不定,这一次的机会是千载难逢的,若是错过这一次,下一次要想再遇,又谈何容易? 且应天书局的主题应与人间大事有关,此次只是侥幸,恰巧姚婉宁与朱世祯的事卷入妖邪之祸里。 朱世祯皱了下眉,表情显得有些凝重。 张饶之也觉得有些遗憾,叹了口气。 “不可惜啊。”
姚守宁有些纳闷的道: “这里就有能作主的人啊。”
“可是,二小姐不是说……” 张辅臣怔了一怔,道:“你不敢作主吗?”
“是啊。”
姚守宁点头,“我不敢作主的原因,是我娘脾气很凶,若是得知我私自定下姐姐婚约,她可能会打我的。”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转向柳并舟。 年轻的柳并舟突然头皮发麻,眼皮跳个不停。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接着,他听姚守宁道: “但我不敢作主,还有一个人可以作主啊。”
“谁?”
朱世祯问。 “他!”
少女伸出手,指向朱世祯身侧的人。 除了朱世祯与张辅臣二人之外,其余诸人俱都恍然大悟。 张饶之笑着拍手: “守宁说得对,我竟将并舟忘了!”
张辅臣面露疑惑,张饶之就道: “皇上与老祖宗来得晚,不明内情。”
他含笑一捏衣袖,道: “容我介绍。这是我的徒弟柳并舟,他已娶妻生女,长女柳致玉,”他顿了顿,才又说: “正是守宁的母亲。”
以朱世祯的沉稳心性,也是愣了许久,才下意识的转头。 两个不同时代、不同年纪的男人目光相对,半晌之后各自都露出尴尬之色。 此时的柳并舟才二十多,女儿正是玉雪可爱之时,却没料到已经提前操持起了外孙女的婚事…… “有并舟在此,他是未来姚大姑娘的外祖父,是有资格定下这门婚事的。”
“不错。”
张辅臣也点头。 几人议论纷纷,孙太太也连忙道喜。 “……”柳并舟既感紧张,又有些不知所措,却全由老师一并主持大局,不敢吭声。 等等!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姚守宁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柳氏因为柳并舟当年插手她与姚翝婚事对父亲心生嫌隙,后又因为小柳氏与苏文房的红线是柳并舟而牵对他埋怨无比,父女俩关系生疏了将近二十年,极少联系。 若她未来知道柳并舟再主持了姚婉宁婚事,不知会不会心中有气…… 她偷偷去看外祖父,只见此时年少气盛的柳并舟脸涨得通红,被朱世祯有意恭维,已经飘飘然不知所以然。 他此时风光无比。 大庆朝的开国太祖是未来的外孙女婿,而张辅臣与自己的外孙女婿亦君臣、亦好友,是平起平坐的一辈。 自己的老师张饶之则是张辅臣的十几代孙,那岂不是证明…… 他想到这里,就觉得头重脚轻,身上轻飘飘的,哪里想得到几十年后的事? 众人商议着婚事。 张辅臣问: “不知大小姐叫什么名字?按习俗,男女双方该交换生辰八字。”
晕乎乎的柳并舟转头去看姚守宁,她不敢去看柳并舟的眼睛,深怕被外祖父看出自己坑了他一回,闻言连忙道: “我姐姐名叫婉宁,姚婉宁,生于神启十年……” 姚婉宁的生辰八字她自然知晓,她悄悄写于桌面,告知朱世祯。 而朱世祯亦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告知柳并舟与她,算是双方交换庚贴。 “我来得匆忙,没有带礼。”
照理来说,男女双方各自有意,男方该拿聘礼,定下这门亲事。 但应天书局的召唤来得突然,就是提前通知,朱世祯也未必能想得到自己会在这场聚会上定下亲事。 他摸了摸身上,并没有什么稀罕有意义的物品。 朱世祯先是皱眉,接着他的目光落到了手心处——那里放着一枚铜钱,灯光下,铜钱的身上闪烁着诡异的幽幽光泽。 “有了。”
他眼睛一亮,将这枚铜钱举起: “我可以借花献佛,将此物暂时作为定礼。”
众人不明就里,张辅臣却一下明白他心中的打算,眼睛一亮,接连点头: “妙极,妙极。”
姚守宁面露疑惑之色: “你要将这枚永安年间的买命钱送给我……”她话没说完,又觉得不对,补了一句: “……我们家,作为给我姐姐的聘礼?”
“对!”
朱世祯指着铜钱,说道: “你们说过,此物乃是道士所制,用来买了一名官员性命。”
“嗯。”
姚守宁应了一声,朱世祯又道: “不瞒你说,我在这铜钱之上,感应到了熟人的气息。”
“熟人……”姚守宁心念疾转,这一刻她脑海里浮现出了一道人影:陈太微。 她曾在地底宫殿之中,看到过他带走太祖遗体的情景,她怀疑此人便是孟青峰。 再结合太祖如今所说的话,她心中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陈太微就是孟青峰,也有可能就是七百年前,那曾经追随在太祖身侧的道门魁首,孟松云! 若她猜测属实,难怪她与世子在此人面前处处受制。 “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布下这些局,但他的道法非凡,你们这些晚辈在他面前,恐怕会吃亏。”
朱世祯温和道: “你来应天书局之前,不是说家里发生了变故,出现了一个与妖邪同行的道士吗?”
姚守宁想起家中的事,心里一紧,连忙点头。 “既然如此,我在此钱币之上,加些东西。”
他说完,咬破右手中指。 血液涌了出来,他以手作书、以血为墨,随意虚空画了数下。 指尖所到之处带起阵阵紫光残影,末了光晕被收入那铜钱之内。 那吸收了紫光的铜钱浮于半空之中,朱世祯将受伤的手指含入嘴里。 “既是皇上定亲,我也应该出一分力才对。”
张辅臣含笑招手,那浮于半空中的铜钱便向他飞了过去,落入他的手里。 他左手抓着铜钱,沉吟了片刻,接着右手虚空一抓—— 无数光点在他指掌间汇聚,形成一支闪着金芒的笔,被他握于手中。 张辅臣的声音变得清朗而有力,说着: “我要大庆两代君权顺利交接!我要历史不变,大庆朝七百年不受妖邪侵袭!我要皇后娘娘平安生产……” 他每说一句话,双鬓便增添白发。 “我要姚家人平安渡过此劫,姚太太不死于狐王之手……” 张辅臣原本青色的发丝覆盖上霜雪,平整的面容出现皱纹。 姚守宁面色微变,低声喊: “铭书!”
“铭书——”张饶之也叹息了一声,眼中露出向往之色。 这是儒家的特殊法门,张辅臣奋笔疾书,将自己所说的每个字尽数以才气挥豪于半空。 一笔落,乾坤定。 那铭书化为不可更改的法则,融入于钱币之中。 此时衰老了二十岁左右的张辅臣满意的将那枚铜钱握于手中,接着有些吃力的撑起身来,将其递入张饶之的手里,示意他传递到姚守宁的手中。 柳并舟一扫先前的兴奋,神情变得凝重而有些难过。 作为读书人,师从张饶之,他自然知道儒家铭文的意义,也明白张辅臣先前短短几句话,付出的代价是十分可怕的。 他接过老师手里的铜钱,郑重其事的交到朱世祯手里,再由朱世祯交到姚守宁的手中。 “有了此物,回去之后你必能驱退妖邪。”
张辅臣咳了两声,含笑说道: “我与皇上,暂时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他有些愧疚。 “张祖祖……” 姚守宁眼眶微微湿润,手里的铜钱重逾千斤,她看着脊背都弯了些的张辅臣,表情难过。 “好孩子。”
张辅臣却满不在乎自己的衰老,笑着道: “你说的对,历史不可更改,但未来则是不受法则所影响的。”
他与朱世祯代表的过去,便唯有以这样的方法来帮助后辈。 “我活到这把岁数,时间对我来说只如锦上添花,相比起寿命、修为,我更在意我与皇上守护的这片山河。”
“今日这一场应天书局,我能看到后辈子孙,可以从你们口中听到七百年后的消息,知道我与皇上及其他人的努力会为人类换来七百年的平和,这对我来说,便是长命百岁都不愿意换的好礼物。”
他为人洒脱,说道: “区区一道铭文又算什么?守宁,你根本不需要内疚。”
“嗯!”
姚守宁用力点头,紧紧将那枚铜钱握入手中。 她知道张辅臣只是想安慰自己,这枚铜钱所代表的情谊,也远非三言两语的感谢可以回馈的。 姚守宁默默的将感激藏入心中,不再围着这话题打转。 “既然婚事已经定下,我们便再来商议一下其他的事了。”
朱世祯神色一转: “从如今已知的消息,我们清楚道门之中有人与妖邪合作,试图将被封印的天妖族重新请回人界之中。”
相比起姚守宁带来的关于姚婉宁怀孕的消息,更严重的是妖族试图卷土重来的事。 众人面色一变,除了那姓孟的老汉面对这样的场合有些不知所措外,其他人都满脸担忧。 “并且他们确实已经撬动了结界,使得狐王的魂体穿过了边界之门,进入人间了。”
张辅臣霜白的眉头微皱,正色道: “妖邪异常可怕。”
“他们以人类为食。”
朱世祯解释: “这种‘食’,并非是单纯的吞食肉体,同时人的魂魄、精气、喜好的情绪等,都是它们的食物来源。”
有些妖邪好食人,四处制造血腥案件。 但有些妖邪则喜爱吸食人的贪、嗔、恶等念,会蛊惑人类,将人内心深处的阴暗之念放大到极致,引发人类自相残杀,这样的人形同恶魔,也会在妖邪蛊惑之下犯案累累。 同时更别提有些人受妖邪寄生,身体妖化,成为邪祟寄生的巢穴…… “我们能将妖邪驱走,付出的代价是你们无法想像的。”
张辅臣认真的说道: “大庆朝成立之时,封印妖邪受到的最大阻力,竟来自于人类自己。”
他苦笑着: “许多曾受寄生妖化的人类不愿意与妖邪分割,并成立教派,与朝廷作对,四处杀民祭祀,试图冲破封印召唤妖邪,至今还未停歇。”
天妖一族擅长蛊惑人心,它们认为人类意志薄弱,民众大多痴愚,人类的寿命短暂,肉身力量弱小,被它们圈养再适合不过,可以成为它们的食物。 而一部分曾被妖邪吓破了胆的人类认为若被妖族豢养可以换来短暂平安,便都乐意向妖族屈服。 他们与曾经身体妖化的人牢牢抱团,是十分抗拒后来太祖等人起义杀妖的举动,并且认为后来妖邪疯狂屠戮人类,都是因为有人反抗的缘故。 所以他们至今仍活跃于大庆朝各个角落,死而不僵,一直试图重新迎回妖族。 他看了朱世祯一眼: “我与皇上来此之前,正在商议成立一个镇魔司,专门处理这些人……” 朱世祯揉了揉额心: “话不扯远了,总而言之,是坚决不能让妖邪进入人世。我们第一次能将它们驱赶,是因为这些妖族自大狂妄,将人类视如猪狗。”
“这些妖邪对人心的影响异常可怕,纵使它们已经被封印多年,但残留的痕迹,可能需要十年、百年才能抹去……”朱世祯说到这里,顿了片刻。 他的嘴唇动了动,眼中露出忧色。 事实上姚守宁此时猜到了他心中未说出口的话语:兴许这种影响并没有完全被抹去,只是从明转暗,蛰伏于阴影中,否则为什么天妖一族会破除封印呢? “七百年后情况如何?”
他问了一声。 “很危急。”
姚守宁想了想,答道: “白陵江底,出现了一种血蚊蛊。”
她想起了一件事,毫不犹豫道: “神都城许多人都被咬噬,我怀疑这种妖蛊有使人妖化的影响,上巳节那天,鞭炮声响起后,我看许多人面容都变了,像是妖怪。”
张辅臣听到这里,神情忧心忡忡。 妖邪带来的影响已经初见端倪,当妖化情况一多,受妖蛊寄身改变面容的人极有可能凝结成团,与正常的人类拉开无形的沟壑。 到时动荡会起,伤亡一多,百姓的怨气便会化为锋利的刀,将封印撕破。 “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朱世祯道。 目前有三大危机: 其一,神启帝昏庸无能,百姓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削弱了大气国运。 国运与人心实则相辅相成,国运昌隆,百姓便安居乐业,反之,国运衰败,百姓便会苦不堪言。 其二,朱世祯死后遗体被妖邪亵渎,化为邪祟,沉睡于白陵江底,妖邪将‘他’视为养邪之地,借‘他’吸纳怨气的能力,在白陵江底滋养了一批血蚊蛊。 ‘他’此时行事就是不受妖邪控制,但对人类也绝于善意,姚守宁口中提到的洪灾就是一场警示。 其三,便是妖族与道门中人相勾结,天妖一族欲削弱边界之门的封印,重回人类世界。 大庆朝七百年的统治中,并非每代君王都是贤明之辈。 但凡昏君出现,必会令妖孽找到时机,天妖一族的狐王脱困便是最好的证明。 “现在有三个解决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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