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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夫说完，转身就沿着楼梯向上走去。
看着他佝偻的背影，缓慢而坚定的步伐，每迈出一步都是如此有力。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九死而不悔的气概，让江国宁顿时也产生了一种慷慨赴死的豪气。
‘踏码的，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干就是了！’江国宁心里如是想着，大步追上了更夫，紧紧地跟随在他身后。
一老一少一路走上了九层天台，在正中央站定。此时浓黑的黑云在不断地往下堆积，按照这样的速度，不用过多久，就能压到两人的头上了。
更夫抬头看了一下黑云，然后缓缓地说道：“现在走，还来得及。”
江国宁知道更夫这句话是跟自己说道，无奈逃兵并不是他的性格，相对于死，他认为逃跑让自己更无法接受。
“这句话，你应该跟那五位说。”江国宁故作轻松地说道。
他的话让更夫眉毛一跳，然后问道：“你都知道了？”
江国宁却摇了摇头回答：“其实并不详细，只听小郑说过，他在一间老旧的宿舍里看到了五个学生模样的人，他们应该就是厉鬼的化身，至于是谁跟谁，我就不清楚了。”
“小郑。”更夫低声地重复了这个名字才说道：“他本来上个星期就死了，是我从这里把他拉回来的。”
更夫指着天台的围栏继续说道：“他本来应该像刚才那两个学生一样跳下去的，被我发现，才阻止了他跳楼。”
“可惜刚才我受伤了，没办法挽救两条年轻的生命！”更夫带着无限的无奈说道。
“受伤了？刚才那一道大闪电是你发出的吧？看上去很轻松就把黑云击散，没想到你还会受伤！”江国宁诧异地说道。
“他们五个被我封印在这里快五十年了。当初是一念之仁，没有把他们的鬼魂全部打散，才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更夫没有就自己的受伤作过多的解释，而是后悔地说道。
没想到这个面貌凶恶的老头子还有一念之仁，江国宁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然后才问：“当年是什么情况才会让你下不了手？”
“哎，他们五个都是苦命之人。本来是来自北方的大院子弟，不过在那场运动中，父母被迫害致死，他们自然也会受到牵连，被抓出来批斗。这五人出身高干家庭，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赞美中，根本无法接受这种屈辱，所以相约在303房烧炭自杀。”更夫缓缓地说道。
“怪不得小郑看到他们在303开会！”江国宁说道。
“五人心高气傲，性格偏激，含冤而死，自然是满腹愤恨无法消除。所以不愿回归循环，化作厉鬼为祸人间。”更夫说道。
顿了顿更夫又继续往下说：“他们死后没过百日，就已经出来害人，把带头批斗他们的几个头子害死。虽然那些人也该死，但这样的做法毕竟违反了人间规则，也造成了很坏的影响，所以我出手把他们制服了。”
“可是当时你手软了。”江国宁说道。
更夫点头说道：“我把他们抓了起来，禁不住五人的哀求，并没有下狠手，只是把他们封印起来。我当时想，凭他们的力量，绝不可能化解我的封印。希望通过时间的洗练，能化解他们心中的戾气。没想到他们非常聪明，经过五十年的钻研，封印终于还是在我眼皮底下化解了。”
“小郑就是试验品，结果证明了他们已经成功打通回到人间的通道。然后一出来就开始大开杀戒。”江国宁说道。
“是的。经过五十年的累积，他们的怨恨不但没有消除，反而更加强烈。而且经过钻研，他们的法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以我一己之力对付他们，已经不可能全身而退了。”更夫说道。
“刚才你们相斗的结果怎样？”江国宁问道。
“我重伤了他们两人。不过自己也受了伤。原本以为他们受伤后会休养一段时间，没想到他们这么狠，这么快就卷土重来了！”更夫无奈地回答说。
江国宁想了一下又问老头：“你觉得加上我，胜算有多少？”
更夫闻言仔细地观察了江国宁一会后，直白地说道：“你体内确实禁制了一头厉鬼，也有点本事。可惜这厉鬼出世时间尚浅，加上你的禁制非常厉害，让它的本事根本无法在借助你的身体发挥。所以，聊胜于无。”
“你才是厉鬼，你全家都是厉鬼！”阿卡听了更夫的话后，忍不住在江国宁的脑海里大骂，分贝之高，把他的脑袋都震得嗡嗡作响。
更夫的回答，让江国宁确信，自己背后的黑影真的不是阿卡的化身。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他也无从知晓，廖雄那牛鼻子或许知道一点，不过不肯说。
为了不过早暴露自己的实力，江国宁只是淡然一笑说：“不管了，有一分力就出一分力吧。”
“想好了，现在离开或许还有生的机会，等下真正开打，为了不造成更大的破坏和避免伤及无辜，我会把这里封禁起来。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更夫认真地，一字一句地对江国宁说道。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不把小郑的事情彻底解决，我是不会离开的。”江国宁说道。
更夫没再说话，他抬头看着天空。黑云此时已经浓稠如墨，就像一个装满了黑水的气球，沉甸甸地压在他们头顶，仿佛随时都会撑破，溅他们一身黑水一般。
“比刚才还要厉害。”更夫低声地说道，坑坑洼洼的脸也变成铁青色了。
“真不走了？”更夫再次跟江国宁确认。
看着这个驼背老头突然变得婆婆妈妈，江国宁知道他对接下来的战斗没有任何把握，才会跟自己再三确认。
“开始吧。”江国宁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自从前晚黑影出现后，江国宁就变得好斗，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想找一些鬼魂来练手，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又怎会放过呢。
至于为什么思想上会出现这样的变化，连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可能是受到黑影的影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