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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娘你放心好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家里的衣裳都破烂得厉害，现在可算有钱了，高文决定从里到外换一身新。
高文连连摆手：“话不能这么说，昨日各位兄弟辛苦。今日中午我请客，咱们去外间吃酒。”
高母指着高文：“文儿，你告诉为娘。娘平日里最常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你还嫌惹的麻烦不够？”黄威朝房门指了指。
吃过午饭好，高文又去琳琅阁还俞士元衣裳，说起欲在外间租个房子自住的事情。
“俞老先生，对，那日不是过来寻过你……娘会去问的。”高母知道儿子的故事说得那是极好的，心中却有几分信了：“若此事属实，娘就替你将这钱收起来，也好将来为你说门亲事。如此对你爹，对你高家也算是有个交代。”
“开着窗好呀，可以看看梅花，闻闻香气。所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这雪和梅才最配，若是关了窗，那不是煞风景吗？”
“舅老爷，想不就这么让高文和李进宝两头畜生给逃脱了。”
就告别母亲，自出了院子。
韩隗：“舅老爷，我也就是个粗人，读什么书呀？再说了，一个衙役，读再多书又有什么使处？我不拿书还好，一拿，就打瞌睡。”
“娘你可得收好了。”高文俯下身去，正要去拾散落一地的金银。
“他若不是人才，难道你是？”黄威讽刺地看了侄女婿一眼，道：“此人破这桩案子的手法就可圈可点，简直就是个老刑名。机智、灵动，又下得了黑手，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人才。至于你……自进了县衙，做了班头，又何曾干过一件漂亮事？不但没办过出彩的差，只怕手下也没几人服你，我真是瞎了眼睛提携了你这个笨蛋。”
斥责了两句，师爷才道：“先前李进宝李班头来说，说是身体原故，向县尊请了假，又推荐你暂代快班班头一职，回去履职吧？”
韩隗连声赞道：“好诗好诗，舅老爷这诗比咱们县里的那些举人、秀才可作得好多了。”
“娘你忘记了，儿子的故事说得非常好，前些天不是整日呆在屋里写写画画吗，那是在写书……”高文将自己写《西游记》一书的事又说了一遍，老半天才说得分明。最后道：“这是刚得的稿酬，若娘你不信，明日自可去琳琅书阁找俞老板，一问不就清楚了。”
“不读书，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将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他用手将地上的小金锭一一收拢，放在母亲手头：“娘你收好了，这可是五两黄金，折合银子五十两。儿子虽然得了七舅老爷的提携，补了快班的缺，可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捕快。真要想收昧心钱，人家也不肯拿这么多银子出来。知县大老爷一年的俸禄银子才四十两，有这么多钱，人家不知道直接去走县令和县丞的门子。就算不走他们那边，去找黄威黄主薄和七舅老爷不行吗？道理上说不通啊！”
高母却喝了一声：“文儿，你跪下！”
众人又都恭维道：“李班头已经说过了，他过两年就会退休回家养老，这个位置是要传给高小哥你的。你们两舅爷，还分什么彼此？”
一提起高文，韩隗面容狰狞：“原来舅老爷说得是那个杂种，那厮奸诈可厌，品行低劣，就不是个人。昨夜审案的时候，大家都看得出来，小畜生和那尼姑本有私情。可这鸟人竟然下得杀手，我是大大地瞧不起。”
“这些年有我在，或许没人敢把你怎么样，将来呢？”黄威冷笑：“我年岁已长，虽然身子骨还成。可将来总有一天是要退下去的，所谓神龟虽寿，尤有尽时。在这个主薄的位置上或许还能干上十来年，十来年后气血一衰，难不成还能做这个主薄？将来这场面上得靠你撑着，可你撑得起来吗？”
“跪下。”
“混帐东西，你懂什么？”黄威厉声呵斥：“不谋一时者，不可谋一世。”
石家小姐都痴成那样，娘说这些又什么用？
因为三日之期已到，内心中未免有些忐忑。结果，杜知县还在睡觉，根本就没理睬他。倒是他的贴身师爷出来呵斥了高文两句，说你这么早过来做什么，班房你没事做吗？
“哦，原来是这事，娘是担心我收了黑钱啊！”高文哈哈一笑，“娘你也不要着急，听儿子慢慢道来。”
俞兴言说此事可巧，他在城中正好多出一间宅子，倒也清净，若高文你看得上，自去住就是了，租金从稿酬中扣。
“将来我和李进宝都会老，都有退下去的那天。看情形，李进宝是要大力栽培高文，一旦这人在未来上了台面，他会放过我吗？至于你，将来是他对手吗？”
俞老板好歹是个读书人，审美品位还是很不错的。那间宅子不大，也就是个小四合院。院中挖了个小水塘，引来清水养了水草和几只乌龟。水塘边上矗立着一块太湖石，石边是一丛斑竹，好生清雅。
高文一看就很乐意，写下租约，安顿下来。
积雪压在院中那丛腊梅花上，寒冷让香味越发浓郁。
“我说别关，你耳朵聋了吗？没用的东西。”不知道怎么的，看到外甥女婿那矮壮似螃蟹的身坯，黄威没由来的一阵焦躁。他也不知道这焦躁从何而来，反正就是看韩隗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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