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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还来得及，来得及。”高文抬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光，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
再抬头看天，又有轻柔的雪花随风飘飞。
从华亭到庄浪县有八十里左右的路程，如果是在现代，开车不到一个小时。可这里是古代，怎么也得走上一整天，还得快。若是走得慢了，说不定还得在路上过夜。
到午后，天上的雪大起来，白茫茫一片，肚子里也饿得咕咚乱响。高文已经走得麻木了，只机械地朝前挪去，背心一阵阵发冷，心中大觉凄然。
他身高臂长，那夜血战手上粘了五六条人命，开了杀戒，身上自然而然地带着杀气，竟无一人敢于阻拦。
店老板还是不信，骂那小二：“小山子，你他娘平日里就是个口无遮拦的，芥子大的事情你都能吹破天，我却不信。老子不比你认识的人多，怎么就没听说要这么回事？”
店老板摇头，喝道：“我就是一开店做生意的，要你这种杀人凶器做什么，难不成还去做那没本钱的买卖？再说，你这把刀也值不了几个钱？”话虽然这么说，可还是将刀接了过去，又将目光落到高文背后的包裹上面。
“这姓高的手倒是狠，这可是十余条人命啊！”店中众人都抽了一口冷气，道：“咱们陕西好多年没出过这种惊天血案了！”
这把雁翎刀乃是高文父亲当年进衙门当差时置办下的，不同于大明工部制造的样子货。厚背薄刃，一拔出鞘，就有寒光闪烁，隐约中还带着那日手刃韩隗时的血光。
高文在旁边听得脑中嗡嗡着响，心中生起了一个念头：“是黄威，对，一定是他……这姓黄的见半路伏击杀不了我高文，索性就诬陷我勾结山贼，抢劫军用物资。他在县衙门里一手遮天，杜生辉又是个凡事不问的糊涂蛋，估计也不会管。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竟坐实了我这杀头重罪。如今海捕公文一下，以姓黄的手段，一旦我落到官府手中，只怕还没有过审，就要被他使手段被瘐死监中。黄威啊黄威，你这是欲置我高文于死地而后快呀！”
……
高文也是无奈：“老板，这里面就是几件换洗衣裳……”
说来也怪，这么冷的天，高文的眼皮感觉沉重无比，只不住上下打架。
到我高文落网，怎么也得一两个月吧？只要我好生隐瞒身份。呸，落什么网！
小二喘着气道：“就在上前天，从韩城押运军资的一队人马路过宁州的时候被山贼给劫了，二十来个民夫死了一大半。据活下来的人说，车队之所以遭劫，那是出了内鬼。”
再看店中其他人，都是一脸的怀疑。
店老板点点头：“这么说来，老夫倒有几分相信了。”又叹息一声：“这姓高的还真是凶悍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胆大包天……对了，那高师爷叫什么名字？”
这下，高文的怒火终于遏制不住，捏紧拳头，正要砸到那混帐的脸上。这个时候，一个小二急冲冲地跑进来，叫道：“东家，出大事了，死了好多人！”
店老板：“什么内鬼？”
老板冷笑：“看你这厮獐头鼠目，一脸凶相，说不好是哪里来的贼人。废话少说，将衣裳脱了抵帐，否则，咱们一道去衙门里见官。”说着话，就伸手抓住高文的腰带。
听到小二说起这事，高文心中一凛，侧耳听起。
……
“但是……到了庄浪县见到石廪生又如何？就算我顺利脱了贱籍，落户庄浪，身上背着这么一桩大案，石廪生也帮不上忙不。我这一去，那就是自投罗网啊！”
一夜之间，自己就落魄成这般光景，说不好还要冻死在这雪地之中，只要自己身上的力气用尽。
“当下，那些民壮就跑回韩城报案。韩城知县雷霆震怒，下了海捕公文痛击这姓高的师爷。”
这一两个月工夫可以好好做做文章。
更要命的是，这里已是黄土高原的腹地，四周都是黄忽忽的大山，看得人一阵胸闷气短。
说罢，目光一扫，提起力气大步朝店外走去。
小二：“这个内鬼，倒是个有身份的，据说姓高名文，乃是韩城县衙掌管刑名的师爷。此人好色贪花，每夜无女不欢。前一阵子和一良家妇人行了苟且之事。二人约好一道私奔，只可惜手头无钱。于是，这高师爷就将主意打到这批军资上面，勾结了山贼，半路上将六大车财货给劫了，又欲屠尽民夫灭口。也是他百密一疏，叫几个民壮逃了得一命。”
“不，我要坚持，我要活下去，为了娘，为了石姑娘！”
高文心中大库，沉默片刻，才道：“店家，不好意思，来的时候匆忙，竟是忘带了银子。要不，我将这把刀押在你这里。此刀乃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也值好几两白银。”
还是那句话说得好：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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