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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庄浪县的读书相公们字写得实在是不好看，还将一面墙壁给污了。
吃过饭回了房间，身上无衣，冷得厉害，高文没个办法，只得缩进被子里。这一躺下，不片刻就进入梦想，第二日醒得也早。
小二：“不敢请，先生且放心好了，误不了事的。”
另外在这群考生的另外一边还立着几个书生模样的人，想来定然是为他们做保护的县城学廪生。这有功名的读书人就是好，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廪生，可每年光靠给人做保，还是能弄些礼钱的。
苏师爷：“是是是。”
此番庄浪县县试的考场设在县衙大堂，里面早已经摆了桌椅板凳。看了看，大约三四十个座位，显然考生不少。平凉府文教落后，有三四十个考生也算不错。据说，在西安府诸如咸阳、兴平、长安这种大县，每次县试，因为考生实在太多，大堂坐不下。没办法，很多考生被安排在外间走廊甚至空地上。二月间正值春寒料峭，冷风一吹，那滋味当真爽利到令人发指。
“谁说要在这墙壁上写字了？”
就让书办唱名，然后发卷。
苏师爷忙道：“县尊，我县实在贫苦，根本就没几个人读得起书。但凡有些家世，读书还成的士子，往年也早就考过了，因此，因此……”说到后面，竟有些结巴。
原来，先前他所点的几人，要么老要么小，站在那里战战兢兢，不成人形。一看就是勉强识得几个字，被临时拉来充数的。
“不敢，先生有事且吩咐。”
看到高文，刁知县眼睛一脸，禁不住赞了一声：长身玉林，长袖纶巾，风度翩翩，这才是正经的读书人啊！
苏师爷眼见着自己的帽子就要被新任知县撸掉，面容变得苍白，额头有汗水沁出来，低声哀叫道：“大老爷恕罪啊，实在是，实在是老爷你刚来我县就任不过两日。一到衙门之后，诸事繁忙，小人也敢于叨扰。而且，往年间，往年间我县也就这点考生。”
此人甚是消瘦，嘴唇上生得两撇鼠须，绿豆眼，单眼皮，黑脸庞，猥琐得一塌糊涂。
“住口，就这点人，还怎么科举？若是传了出去，还不叫人笑话，既如此，你为何不早来禀告？”刁知县气得胸口一阵起伏，呵斥道：“你当的什么差？我看你这个典史也不用做了。”
苏师爷：“对呀，原来是你，马上就要考试了，且候着，你急什么？”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干却有失体统，况且，县试要紧：国之大事，惟祀与科举。
等吃完饭，喝了一小壶米酒，身上就热起来。高文一想起明日卯时的县试，不觉得热血沸腾：终于开始了！大明，我来也！
“见过县尊大老爷，今年庄浪县童试的所有考生应到二十一，实到二十一。”苏师爷上前禀告。
高文：“我这人习惯晚睡，不到日上三竿起不了床。明日卯时之前，还想请你叫个早，也免得将衙门里的事情个耽误了。”
今年的县试只二十一日，连轮榜都填不满。若是传了出去，那可是官场上的一个大笑话，自己的脸可说是丢尽了。
“哈，回来的早不如回来得巧。”又在城中逛了两圈，用脚步将庄浪县每一寸土地都丈量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高文这才回到客栈。
且他身上的衣裳衣料精美，剪裁得体，一看就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却不想，前任知县为了政绩，竭泽而渔，根本就没给自己留下什么资源。
高文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自己身后的二十个书生老的老，小的小。小的也就十岁左右的童子，一脸幼稚气，老的那个头发和胡须都白了。至于其他人，大多十四五岁模样。
“这这这，怎么才这点考生？”刁知县一脸的铁青，忍不住大声呵斥苏师爷。他本是江南人氏，一口吴俣软语，叫人听不太懂。
苏师爷：“县尊大老爷啊，我韩城但凡识得几个字的人，都被前任知县给录取了，小的为了凑这二十一名考生，前些日子连腿都跑断了，实在是找不到多的人啦！”说到这里，他委屈得两眼都是泪花。
等到小二将一盒砚台一锭墨和一管毛笔拿来，高文谢了一声，收了起来，又道：“小二哥，还有一事劳烦。”
不片刻，“苦水河村，高文。”
又等了片刻，身后的考生已有大约二十余人，皆手提考篮，在冷风中缩头缩脑。
你写爽利了一拍屁股走人，官府寻过来，小店却免不了要使银子消灾。
高文不好再说，就立在大堂外面。心中也是嘀咕：这都快到卯时了，怎么还见不着几个人，却是奇了。
“其他地方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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