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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有人哈哈一笑：“说得好，那徐编修若是听到这位小相公这话，想必会很高兴的。徐大人如今是声名狼籍，天人皆道他的不是，偏生这个位小哥说他好话。有说得有理有据，老夫听得倒是佩服。小二！”
作为衙役捕快，即便是陕西名捕，遇到他们还是觉得气短。
这群读书人看起来虽然没有功名在身，也没有穿秀才谰衫，亦没有政治上的特权。可谁知道背后的师门究竟有几个秀才，几个举人，几个进士。读书人讲究的是师门传承，而且，这些家伙同气连枝，碰了一个，就牵扯出一大群，最是难缠。
高文因为心中有事，也没有兴致附和。
寻觅着声音看过，却见从那头的雅间中走出来一个短小精悍的书生，立在楼梯口处，笑眯眯地对着诸生拱手做礼。
高文心中有鬼，心中焦躁起来：好你们要同我耗，我就跟你们耗下去。
看到众人一脸愤慨，高文忍不出苦笑出声。明朝的读书人有一点不好，喜欢较真。屁大点事，非有分个是非曲直，还要逼人表态。
小鹰神情一动：“师父的意思是，说不好这个高尔止就是那高文。”
高文心中有事，如何还有心情勾留，只道家中有事，今日就这样好了。
若是知道这一点，只怕大鹰刚才就会下手捉人了。
这已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了，作为提刑司的捕快们听得心中敬畏。
大鹰：“也许不是，不过此人甚是奇怪，咱们查上一查也是可以的，我提刑按察使司不就是做这个的吗？”他淡淡道：“得罪了我大鹰，事情不能这么就算了。总归须给这个书生寻些麻烦，否则，还不被衙门和江湖上的弟兄笑话？”
还没等高文说话，一个与他相熟的书生就戟指大鹰，喝道：“老匹夫你说什么，知道你面前站着的是谁吗？尔止兄可是咱们平凉府有名的才子，刚得了县试头名，又过了府试这一关，院试也不在话下。可惜府试失了手，未来拿到第一，否则那就是个小三元了。你什么身份，竟同他如此说话。”
另外一个书生问：“此话怎讲？”
大鹰沉吟：“不过，这个姓高名尔止的书生确实有些可疑。”
高文没个奈何，只得又坐回座位应酬。
那书生大喝：“鼠辈敢尔！”
又有一个书生长叹：“是啊，尔止县试的卷子我也是读过的，真真是锦绣如花迷人双眼。这次府试却是失了水准，小三元是不可能的。否则，却是一桩佳话。惜乎，惜乎！”
雅间之中小鹰一张脸气得通红，低声道：“师父，这几个瘟生可恼，徒儿忍不下这口气。不过是一群没有功名的读书人罢了，若是秀才咱们或许还有顾虑，他们……哼。”
在这个时代，尤其是读书人之间，直呼一个人的姓名是非常不礼貌的事情。即便是刁知县，看到高文也会叫上一声“尔止”以示看重。
见喝退一众公人，书生们意气风发，皆哈哈大笑：“终于打发掉这几个厌物，尔止，咱们继续吃酒说话。”
……
小鹰闷闷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铁青着脸不说话了。
行了一番酒令，又将话题扯回本届科举主考官徐大人身上去。
“对对对，尔止兄，你一言不发，可是不赞同我得的看法？”
没奈何，既然话已经说出口，却不能退缩。
拉开小鹰，大鹰朝高文笑道：“得罪了，原来小相公是庄浪人氏，又叫高尔止，却是弄错了。我等正在办差，缉捕江洋大盗，误会了，还请原谅则个。”
听到高文这话说得如情入理，众书生都不是蠢人，顿时心有所思，有人甚至还微微点头。
明朝读书人一个个心高气傲，自恃乃是人上人，余者不过是自己未来做官之后代天子牧民的羊群。他们吃酒饮宴正快活，却被一群衙役打搅，早就不耐烦了。
天一黑，天上有一轮明月升起，照得外面一片洁白。又有万家灯火星星点点，书生们的兴致更高。
“不要！”大鹰大惊，一伸手架住小鹰。
读书人打人那叫打人吗，那就教化百姓，叫尔明白上下尊卑做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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