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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人你追我赶,踩得房顶轰隆着响,不断有破瓦片落下地去。
大约是饿得太厉害,吃得太猛,突然间,高文感觉胸口一紧,就不受控制地打起嗝来。
莫名其妙被射伤了三人,小鹰眼睛都红了,腾身而起,飞到前面一个屋顶,不待站稳,又再次跃上半空,落到另外一个房子上面,看起来如同一只伸缩自如的巨大的弹簧。
小鹰被师父教训了一句,闷闷地应了一声,点头:“是,师父说得是。”
“休要走了高文!”大鹰小鹰等人也翻上围墙,跳上房顶追来。
如此,又射了两次,依旧毫无用处。
进得屋中,鼻中就嗅到腐败的蔬菜味道,原来这里是僧侣们的伙房。
高文不敢乱动,就这么静静地趴在草丛中。方才跑得实在太累,只感觉上下眼皮打架,不觉迷瞪过去。
再门后又躲了半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间,肚子汩汩地叫起来。
二人说着话,渐渐去远。
高文这一惊非同小可,心叫:事发了。
这老头好大力气。
听到他们说已经叫手下把住了各个方位,高文心中叫苦。看来,自己若想偷偷地逃出这座金光寺却不是那么容易。提刑司的捕快都是武艺高强之辈,尤其是大鹰小鹰师徒,更是难得一见的好手。在他们手里,自己只怕走不过两招。
“喀嚓”脚下一片碎瓦的声响。
高文一路猛跑,从这座房子跳到另外一座屋顶,脚下也不知道踩烂了多少瓦片,有好几次差一点漏下去。脚也被破瓦片和碎木划得血肉模糊,疼不可忍。
与其这样,不如……
现在已经是子时了,距离卯时开考还有两个时辰。按照科场的规矩,考生丑时就要去贡院点名提前入场。也就是说,留给自己的只有一个时辰。
原来,高文逃了半夜,正腹中饥饿,在柜子里翻了翻,意外地发现几个吃剩的馒头。心中欢喜,就拿到手中,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就在这个刹那,高文手中弹弓突地一低,朝屋顶的瓦片上射去,“当”一声,瓦片四溅,灰尘满天。
心中冷哼一声:“趁你病要你命,我若不打你们这两个霉鬼,那就是脑子进了水。”
小鹰又问:“师父,这可如何是好?这姓高的贼人好生奸猾,犯了这么大的案子,竟然混在读书人之中瞒天过海。”
苍天啊,你这是要怎么折腾我高文呀?
先前若不是自己反应快,只怕已经被大鹰拿下了。
黑暗中,那人的叫喊被一声惨叫打断。
这一迷糊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突然间,高文猛地醒过来。抬头朝天上看了一眼,夜色更暗。自己已经满头露水,冷得厉害。
“咯咯”这一打嗝,在暗夜是如此清晰。
大鹰:“还能如何,你的毛病就是没有耐心。咱们在公门中当差,不但要有一身武艺,遇到事情也要多看多想,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地方虽大,可出路并不多。叫其他几个弟兄把住四个方位,你我一寸一寸地搜,也就是多花些工夫,总归是能寻到人的。”
双方的距离越拉越近,转眼,小鹰大吼一声,如同苍鹰搏兔朝高文所在的屋顶落来。
这个时候,远出传来叫声:“贼子在这里,快来人……啊!”
想到这里,高文背心又火辣辣地疼起来。忍不住伸手朝后面摸去,还好衣服没有破。又将手探进领口,手指刚一触到肩胛骨处,禁不住差一点叫出声来。原来,自己的背心被那一爪抓出了五条长长的血痕,已经肿了起来,一碰就疼得钻心。
如果在这一个时辰之内,自己不能甩大鹰小鹰,那才是万事俱休了。
自己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衙役,无权无势,又没有背景,冒天下之大不韪,死都不知道怎么死。惟有先考取一个功名防身,只要做了秀才,真有事,别人也不敢下黑手。到时候这件案子无论结果如何,都得按照法律官场规则的程序来办。
一边追,大鹰还一边大声鼓舞士气:“大伙儿加把劲,屋上视线开阔,贼子逃不掉的。”
清风吹拂,远处隐约传来打更的声音,仔细聆听,已是子时。
又有人从屋中跑出来,大骂:“干什么?”
大鹰皱了一下眉头,大喝:“不用管受伤的弟兄,跟上去!”
他一咬牙,当机立断,立即擎了弹弓,脚下用力,奔出屋去。
当下,脚下突然一旋,猛地跃到另外一个屋顶,脚刚踏中屋脊,就拉开弹弓:“着!”
是的,自己要想脱罪,就得揭发黄威和梅良贪墨马政补贴银子。可正如云摩勒所说,马政上的漏洞黄威这个小小的县主薄能够看到,别人也看到。整个陕西,打这个银子主意的人不知道还有多少,说不定要牵扯上一大群地方官员,那就是捅了马蜂窝了。
这个时候,身后一片纷乱的脚步声,大鹰小鹰等人已经追过来了。
“啊!”那人伤上加上,捂着脸一屁股坐在屋顶上,再不能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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