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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个高文在府试时失了水准,没能拿到第一。否则,一个小三元就到手了。再加上这次乡试又得头名,说不定大三元也可以争取一下。诸君,连中六元是什么概念,那可是我陕西文教的幸事啊!”
等到他去拜见两个大宗师的时候,李祯是个老成人,只说了几句场面话。舒日长是个道德君,眼睛里不揉沙子,忍不住笑问:“任惟一,你可知道是如何中举的?”
“你这就不知道,高文若是不迁移户籍,依旧留在韩城,别说得头名案首,得举人功名,只怕连县试都过不了。”
“这倒是奇了,能够写出如此雄文之人,怎么可能连县试都过不了,说笑了说笑了。”
又拿出自己的庚帖,请两个大宗师给自己取个名号。
宣布完中式举子的名单之后,大家各自散去,回屋休息,只等明日一早就出贡院回家。
如果高文和任惟一名次不好,直接写进搜遗栏就是了。可现在二人一个得了头名,一个得了第二,这可不好办了。
而且,能够在残酷的乡试考场上杀出一条血路,独得魁首者,谁不是一时俊彦。有好事者做过一个统计,每届每省得解元者,都会在十年之内考中进士,出仕为官,没有一人例外。而且,因为名气在那里,在官场上走得也很顺当。
任惟一打开一看,却是一百两银子,顿时呆住了。
“啊!”一直没有说话的杜生辉禁不住低呼一声,所有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明朝共划分为两京和十三个布政使司,十五个省级行政区域。也就是说,每次乡试,全国要产生十五个解元。国朝开国六十余年,能够做解元的统共才三百出头。一旦登榜,那就是天下闻名。
众官都安静下来,侧耳聆听,皆好奇今期第一名话落谁家?
怪就怪两个大宗师多事,偏要去搜遗。
放榜出贡院之后,两个大宗师并没有立即离开陕西,而是在地方官员的陪同下去了太白山游玩,来来回回用了半个月。之所以没有立即走,那是因为还有一项仪式需要举行。
“啊,我记起一事。”一个内帘官惊叫出声:“这个高文以前不是韩城人氏吗,后来将户籍迁移去了平凉府庄浪县。哎,西安府也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活生生将一个解元送给平凉府,为他人做嫁衣裳。”
拜完座师之后,又去拜房师,依旧是一份厚礼。
他的卷子竟然在本官负责的考号中,不可能,不可能!
“对了,这人本官听说过,他是今年第一次参加童子试的。县试得了第一,院试也拿了头名,想不到这次乡试又得了案首。连过四关,了不起,了不起!”
“恩师啊,这叫学生……叫学生如何能报答你们恩情之万一啊!”任惟一热泪如同泉水一般涌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使劲磕头。
任惟一:“学生进考场的时候,因为人实在太多,考篮竟然被挤掉了,所有的文具都丢了个精光,差点没办法考试。还好遇到一个同年,借了学生笔墨。进了考舍之后,学生在炕上抠出一个小坑当砚台,这才勉强将卷子写完。不过,做在后面,磨不够用,只能不断加水,以至墨汁渐淡,终究无法辨认。学生在考场中足足饿了三天,好歹坚持下来了。”
到了次月,从太白山回来之后,择了吉日。两个大宗师将新科举人走召集起来,举办鹿鸣宴,跳魁星舞。
……
李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才是做人的道理。”
众官呵呵笑起来:“普通人自然是作不出来的,这个世界上果然是有天才一说的。”
对杜生辉也是大为不齿。
李祯抓了抓头皮,也觉得为难:“日长,你觉得呢?”
舒日长:“李公,要不这样,高文和任惟一依旧上轮榜。不过,搜遗栏里也得将他们的名字写上去。”
杜生辉紧咬着牙关,又将嘴唇咬出血来。
叹息声此起彼伏。
原来,按照科场写榜的规矩,乡试桂榜和院试相同,用的是轮榜。正中写了一个大大的“中”字,接下来,中式举人按照名次,一圈圈朝外写。解元最里间,接着是亚元,然后是第三名。如此,直到最后。
所有人心中都在想:“我陕西的解元不知道又是谁,倒想不出来。”
李祯:“怎么就不好填了?”
又有人奇道:“此话怎讲?”
李祯点头:“罢,也只能这样了。”
“咳,原来如此,你也不容易啊!”李祯:“借你笔墨的那人是谁,可认识?”
此人无论是《四书》还是《五经》都颇为精通,是个全才。李、舒二人看好他的前程,拿他到嫡系门生看待。
舒日长苦笑:“今科也是古怪,搜遗搜出个解元和亚元,却不知道将高文和任惟一的名字落到哪里?”
任惟一今年二十出头,乃是寒门士子。为了供他读书,整个家族可以说将种子粮都掏出来,送他来了西安。可以说,除了读书仕进,他在没有别的路可走。
各房座师都是满面春风,他们那里热闹非常,身边被学生们团团围着。只杜生辉门前冷落,无人问津,大有遗世独立的意思。
“对对对对,言之又理。”
他是个苦孩子出身,小时候不知道受了世人多少白眼,养成了恩怨分明的性子。别人对他好上一分,就要将整副心肝都掏出来。
若自己再小心些,这份卷子怎么可能漏过……不,就算这卷子作得再好,又恰好被自己看到。估计也是会被扔进废纸篓中去。因为,谁也不敢保证这卷子的主人就不是高文。
“怎么不可能。”说话这人斜视杜生辉,冷笑:“若非大宗师搜遗,高文不就过不了乡试这一关。”
内外帘官中的平凉府官员都一脸的好笑,而西安府的人都满面羞愧。
在后来,榜文一出全陕西的士子一片大哗。对于高任二人搜遗被搜成解元和亚元一事也是啧啧称奇。
“什么,四场考试,三场头名。”大家都震撼了,皆摇头:“平凉知府可恼,怎么不给人家一个头名,活生生将一桩文坛盛事给毁了。”
在看榜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名字既在轮榜上又在搜遗栏中,知道自己是搜遗出来的。一看荐卷的正是钦点的两个大宗师,知道若非自己遇到两个忠于王事责任心强的大主考,今届说不好要名落孙山。到时候,还真是无颜再见江东父老,心中自是万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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