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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斗在心中估算着对方的距离，同时还在心中斟酌着要不要挥下手中的横刀——虽然对方多半不会直接冲阵，但是这种可能性始终不能排除。
“怎么样了？情况到底如何？”
一连串的命令流水似的传达了下去，战场上的形势也飞快的变化着，到了让人眼花缭乱的地步。
郭侃闻言也哈哈大笑，仿佛颇为赞同，随后却策马到了朱四九身边，压低声音道：“四九，你的功劳已经可以和昔日汉朝的韩信、彭越相比了！”
虽然阿八哈已经萌生了退意，但是撤退也是一门学问，可不能十几万大军一哄而退。此战，蒙古人的对手可是同样拥有大量马匹和强大轻骑兵的明军西征军。
蒙古人对上钢甲火枪兵，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无非就是下马用硬头锤、狼牙棒拼肉搏，或者就用他们的老办法，用骑兵马队打漫射和凿穿配合的战术。
郭侃呵呵一笑，却换了个话题：“忙哥帖木耳、阿八哈二贼不是授首就是当阶下囚，可是二贼麾下还有勇士部民数十万，不知当如何处置？”
“命令轻骑兵列阵于炮兵右翼，下马蓄力，随时准备包抄敌人的左翼。”
战场是最残酷的地方，失败者的人命在这里最不值钱。重新展开四列横队的明军火枪兵，就这样一路前进，一路杀戮。而在他们的身后跟随的，已经不是上万明军钢甲骑兵，而是换成了八匹马拖拽的一百二十门3寸大炮！
刘斗举起了手中的大横刀，不是要砍人，而是给火枪兵发信号。刀落枪响！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传来了更猛烈的颤抖，这是蒙古人的重骑兵在加速冲刺！
后者的效果则要好一些，因为漫射加凿穿的战法是由两股骑兵配合着完成的。实施漫射的是蒙古人的轻骑兵，一般没有盔甲，装备顽羊角弓。他们会呼啸着冲向明军的右翼或左翼，在距离五六十步远的时候转向，从明军阵线正前方横穿而过，同时就在马上用最快的速度放箭，这就是所谓的漫射。
当大炮轰鸣声从右翼传来的时候，朱四九的本阵之中，已经是一派喜气洋洋了。一百二十门3寸大炮在二百步内发射霰弹可不是闹着玩的！
虽然只是一个小连长，也没有正经上过军校。但是刘斗却是全程参加了西征，和蒙古人较量了不知多少阵了。对蒙古人的打法，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前者基本上是白白送死，刘斗还没有遇上过能打穿刀盾手防线的蒙古步军呢！
说话间，蒙古人的羽箭就无力地落了下来，大部分就落在了明军阵前，插在金黄色的草地上，仿佛长了一层白毛。也有一些打在了钢甲上面，叮叮当当的一阵轻响，连火星都没有冒出几颗。
……
而对钢甲火枪兵来说，对付这种战术的关键，就是掌握好开火的时机。
刘斗的眼珠子瞪得好像铜铃一样，死死看着前方，烟尘斗乱之中，一道黑色的浪潮，已经猛然而至！仔细一看，就是不计其数的黑甲骑士，手中的马枪平端，胯|下的战马疾驰，眼看就要撞上明军的方阵！
后方的阿八哈拳头握得紧紧的，急迫地问伯颜。
一瞬间，七八千名蒙古重骑兵组成的凿穿阵的头部仿佛挨了一记重拳，冲在最前面的勇士，纷纷从马背上栽落下来，还有不少战马也成了牺牲品，哀声嘶叫着翻倒在地，连累马背上的骑兵也连滚带翻的落在地上。
“还是漫射加凿穿啊……可惜遇到了咱们钢甲火枪兵，只是送死而已！”
刚才还在指挥火枪手拼命开火阻击蒙古骑兵的刘斗，这会儿已经踏着敌人的尸首和伤员的身体再一次前进了。蒙古骑兵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已经风卷残云一般退却。只留下无数倒卧的尸体和正在惨叫的伤兵还有正在嘶鸣的伤马。
郭侃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耳朵却还好使。阿八哈命令冲锋的骑兵撤退的号声才一响起，他就已经叫嚷起来。
朱四九大笑道：“此事易尔，圣人昔日在辽东如何降伏蛮夷，今日吾便如何处置忙哥帖木耳和阿八哈的部众！”
伯颜张了几次嘴，眼中光彩也变了几次，最终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沉声道：“情形仿佛不妙，不如先让勇士们退下来再做主张吧。实在不行，还可以诈败诱敌……”
紧接着，第二阵枪声也响了起来，然后又是第三阵、第四阵、第五阵……
“既然如此，就让勇士们先退下来吧。”阿八哈大声下令，“再调火器万人队去左翼，若是那些明军火枪手再靠近，也叫他们尝尝大蒙古火器的厉害！”
“回禀大帅，五个炮兵团，已经全部抵达右翼指定位置，随时可以突前展开！”
“韩信，彭越……”
他指挥的火枪兵连是一营之中训练水平最高和战场表现最好的。因此，在全营（有三个连约480人）实行三段击战术时，他的连就会负责施放火枪。
也有一些蒙古重骑兵趁乱从马背上下到地面，挥舞着硬头锤和盾牌扑向明军的空心方阵。仿佛想用近身肉搏扰乱明军的方阵，在成吉思汗和窝阔台汗的时代，这种打法破有效果，当时的蒙古战士彪悍善战，肉搏能力远高于所有的对手，很容易就能让对方的严整队形出现混乱。可是如今的蒙古战士，早就没有了昔日的勇猛，而他们的对手，恰恰是肉搏能力超强的明军钢甲兵……
阿八哈的左翼一垮，接下去就是全线总崩溃了！
而这些倒下的人和马，又成了阻挡后续部队冲锋的障碍物，又些受惊的战马又在战场上四处乱窜，和后面冲上来的骑兵撞在一起，刘斗所在的空心方阵正面，顿时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