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雨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康妮小说网https://www.vkni.org),接着再看更方便。
等顾南亭离开病房,乔其诺才敢笑出来,“这是间接告诉我们你们在一起了?”
乔其诺看看他身上还湿着的衣服,“我给您带了一套衣服,夏至也把程潇的日用品带过来了,您先换一下?这么湿着,也不好照顾她。”
表面看来比预想的好,唯有舱门处的地面有些变形,而驾驶舱还传来林一成正用无线电和地面联系的声音。但是,程潇跌坐在驾驶航舱门口,像是起不来的样子。
时明当时身在驾驶舱里侧,正蹲在程潇身边,似乎是在和她说话,闻言抬头:“顾总?”
程潇微微地笑,她轻声说:“谁让她是我妈呢。”
顾南亭全程陪在程潇身边。她已经开口说话,医生问什么,她能听懂,也能清楚回答出来,但因腰、背、头都很疼,声音较小。
夏至想戳她脑门,又舍不得,“干妈瞒着你做手术,你都气成什么样了,现在又来学她?你怎么不学点好呢?”
然后他跑向最近的一处登机口,冲进雨里,奔向事故飞机。可是,他选择站在最显眼的位置看向驾驶舱,也只隐约看见一个男性的身影正低头在操作着什么。他拿出手机拔程潇的号码,被提示关机,林一成的也一样。
顾南亭宠爱地拉起她的手亲一下,“除了别拿病吓唬我,都依你。”
这一晚,程潇才翻了个身,顾南亭就紧张地问,“怎么,不舒服吗?”显然是一直没睡着。
中南航空排队等待起飞的机组都焦急地向塔台询问:“是我们公司的飞机?塔台请回答!”
那是比较紧张的三天。因为程潇受创后的症状太严重了,一度都不能开口说话,结果经过观察诊断脑子既没有淤血,又没有脑震荡,而程潇在后续确实没有出现头晕呕吐等症状,顾南亭才稍稍放了心,从第四天起白天恢复了工作,晚上过来陪护。
程潇刚被推进病房,乔其诺和夏至就来了。夏至的眼睛是红的,显然来的路上已经哭过,但见到程潇时,她却以玩笑的口吻责备:“是不是背着我干坏事了,居然被雷劈。”
中南航空编号3169的飞机在靠上廊桥后遭遇雷击的场面几乎给机场带来了恐慌。巨大的声响,电光火石间有人以为飞机爆炸了。整个机场仿佛瞬间陷入时间定格,有那么几秒,所有目击这一幕的人全部因惊吓呆愣在原地,忘了反应。
“少废话!”顾南亭说着,人已经跑向消防升降车。
闭着眼睛的程潇没有立即回应,唯有皱紧的眉头昭示她受了伤,而且很疼。
塔台的管制员都忘了指挥飞机,起身望向声源处。而在她们由于震惊静默的时间里,低空中盘旋等待降落时机的飞机都开始说话了:海航1126副驾驶因情急暴了粗口,“我靠!幸好我没抢着降落,否则劈的肯定是我!”
顾南亭还是每晚都来陪她,但程潇发现他的睡眠比她这个病人还不好,夜里总是翻来覆去的。
他的机长回应道:“就该劈你!”
幸好顾南亭反应够快,他及时抓住了廊桥口边缘,才没有滚落到廊桥下的地面上。
乔其诺对顾南亭说:“机务部已经连夜对飞机进行检修,机务经理说:幸好没有向右发喷消防泡沫,否则发动机会受损更严重。不过受此影响,机场大部分航班延误一小时。除程潇外,机组人员都安全。另外,3169的乘客听闻我们公司的飞行员受伤了,要来医院探望,我让林子继拦了。”
乔其诺人在总部,尚不知道机场的情况,但听顾南亭的语气也知道是那边出事了,而能让他如此失态的,只能是和程潇有关。乔其诺倏地起身,他应了声好,立即联系机场方面,派客桥车到117停机位。
是有什么事,让他焦虑不安吗?
消防指挥看见飞机舱门与廊桥接口处的破损,瞬间明白了顾南亭的意图,他看着被雨浇得浑身湿透的男人喊:“行,上来吧。不过要是有危险,我可不负责啊。”
“你伤在腰上,行动不便,真有事夏至能抱动你吗?”这种情况下,顾南亭并不惯着她,“我不陪护也可以,那就通知程总和伯母。有他们照顾你,我才放心。”
程潇哎哟一声,她轻抚着额头,“怎么突然有点头疼。”
程潇瞪了顾南亭一眼,朝夏至伸手。
顾南亭已行至近前,他蹲在驾驶舱外侧,程潇身边,“是我,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夏至被他吓了一跳,但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她赶紧收手,嘴上却对程潇说:“赶紧给我好起来,否则等着被我欺负吧。”
程潇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有工作安排,刚想说“那你就去呗”,又听顾南亭说:“程程,你和我一起去。”
程潇眨了下眼睛,有气无力地缓慢地答:“太多记不清,你说哪件?”
顾南亭冒雨站在飞机下不是很远的地方,注意着右发的情况。
“你干什么?”顾南亭的目光陡然转厉,一把扣住她手腕,以透着责备和警告意味的语气说:“她身上全是磕伤,你竟然要打她?!”
程潇的意识慢慢恢复,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细弱蚊声地安慰他:“没事。”
程潇依然闭着眼睛,但她手上轻轻地回应了他。
夏至习惯性抬手要打她。
程潇没有明显的外伤,也没有流血,但正因为这样,顾南亭更担心。他手上根本不敢用力,只是轻轻地把程潇的手握住,甚至没敢抬起来,溢满心疼的目光落在她沁出细汗的额头,嗓音微哑地说:“是我,你能听见吗?要是听见了,给我点回应,程程?”
那个瞬间,顾南亭几乎热泪盈眶。他猛地想起来,在正常的时间轨迹里,公司的飞机确实遭遇过一次雷击。但是,他无力地想:那明明是一架受天气影响备降在a市机场的飞机,当时,机上的一百三十九位乘客和七名机组人员全部安全撤离,损坏的仅仅是飞机机翼而已。今时今日,怎么就成了这样?
顾南亭并不知道时明的号码,又上不去飞机,他就那样站在雨里,给乔其诺打电话,吼道:“马上派客桥车到117停机位,我要上飞机。马上!”
竟然还有心情调戏他!
如果不是他竭力控制,眼泪一定会落下来。顾南亭倾身在她额际吻了一下,哑着嗓子说:“当然会没事,我的程程是最勇敢的姑娘。”
“塔台你们是哑了吗?乘客和机组下机了吗?有没有叫消防车?”
顾南亭心疼得不行,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去往医院的路上,他只是握着程潇的手,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程潇像是感应到他无力的心情,她手上微微用力,回握住他。
客桥车到位时,顾南亭刚刚被消防升降车送至舱门高度。
黑暗中,程潇的眉心微微蹙起,她说:“好。”
程潇觉得浑身都疼,但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她微微笑着说:“不是众望所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