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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她才18岁,还不到结婚的法定年龄。我问她和谁结婚,她竟然说不知道。她说她们那里都是一相亲就结婚,谁家给的彩礼高,父母就把女儿许给谁家。从相亲到结婚,只需要几天。”
“荒唐!”曾剑没想到都这个年代了,还能有这样的人家。
“我劝她不要回去,换个住处躲起来,这一躲就是三年。
三年后,周周回去了。学校里有个男老师喜欢周周,周周不敢轻易接受,就和他说了家里的情况,那个男老师认为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主动提出要去她家看看,帮她解开这个心结。
结果那个男老师自己跑了,留下周周被锁在家里,因为她不肯接受相亲,被关在房间里饿了好几天。
大年三十的夜晚,她逃了出来。
大年初一她爸和她弟守在县城的客运站,想要抓她回去。她一直躲到大年初二的早上,才给我打了求助电话。
我和子刚立刻开车赶过去,把她带了回来。那一次她受了很大惊吓,如果不是她身上还有几十块钱,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一晃,又是五年多了。”
曾剑的牙齿咬得咯咯响,难怪他妈妈说周来娣这孩子什么都好,勤快又心善,就是从不提起她家里的事,问也是笑笑不回答,只怕是有什么伤心事。
他也没有谈朋友的经验,更不会哄女孩子开心。见妈妈喜欢周来娣,他自己也并不反感这个安安静静乖巧的女孩子。
这大半年时间,他妈妈经常喊周来娣来家里做客,也经常给他俩创造单独相处的时间,他也慢慢喜欢上了这个姑娘。
他的工作经常不分上下班时间,回到家有个温柔的小妻子给倒杯水,热口饭吃,没有争吵也不用费心思去哄谁,就很好了。
周来娣在他们家,总是笑眯眯的。对着他的时候略有腼腆,温柔恬静,今天不是亲耳听到李小可说的这些,他都不敢相信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身上,竟然背负着这样的家庭和过往。
李小可说的话,他是信的。对于李小可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他听周来娣提到过几次,每次提起李小可,周来娣的眼睛就布满了漫天星辰。
那时候他就知道,李小可对周来娣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人。
“周周是喜欢你的。她渴望有个温暖的家,有接受她、爱她的家人,她心里肯定无数次想告诉你们她家里的情况,又唯恐失去你们。”
“结婚需要户口本,就必然要面对她的家人,她对回去这件事肯定有阴影。你要想好了,爱她就要护她周全,不爱就放过她。”
曾剑给李小可续满水杯,“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不用谢,我也希望周周能够幸福。”
菜上来了。
“姐,吃饭。”曾剑招呼着。
“嗯。”李小可含笑点头。
临走,李小可和曾剑交换了手机号码:“我把周周托付给你了,希望你和你母亲都能善待她。如果你们对她不满意,请不要伤害她,给我打电话,我会来带她回家。”
“不会的,姐,你放心。”这句话,曾剑说得很郑重。
国庆节。
街上到处喜气洋洋,钱家更是笑声不断。
葛丽萍从起床开始,嘴巴就一直咧到耳后根,根本合不上。
她太高兴了,不止是因为女儿出嫁,更是因为女儿嫁得好,让她倍有面子,在这住了几十年的职工家属楼里,她第一次如此扬眉吐气。
一家人一大早都起来了,化妆师也来了。婚纱说好由张平带过来,化了妆做好头发,钱芝兰就在房里等着,钱芝草陪着她,俩姐妹说着悄悄话。
张平来得很快,怕高速路上堵车,他6点半就出发了。
9点就到了钱家。
钱家没有设置拦门,房门象征性的关了一下,他给钱芝草姐弟三个都准备了红包,就顺利地进了钱芝兰的房间,把婚纱给她后,他便出来坐客厅里等着。
今天钱芝兰的房间也张罗着贴了很多囍字,还有剪的窗花。有钱芝草和方家伟在,这些事他们包了,按照他俩说的“先提前学习一下”,墙上还挂了五个粉色气球,上面分别写着“我们结婚了”五个字。
等钱芝兰换好婚纱,她也只能在房间里,不好再出来走动。
张家来了五台车,都停在楼下大院里,引起很多邻居们围观和讨论,葛丽萍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风光过,自然是对新女婿和他带来的司机们都好茶好水招呼着。
不时有邻居过来道喜,葛丽萍都笑得好大声,嘴里谦虚着:“这都是托大家的福啊。”
到了十一点,钱大福便把钱芝兰背上了婚车,驶往饭店。
今天也是国庆长假第一天。
周来娣早上收到邀请,曾剑请她去家里吃午饭,她不想去,难得有个和小可姐单独相处的时间。
曾剑却说:“小可姐回来了吧?请她一起来家里玩。”
周来娣便高兴了,不过她没有一口答应,说要先问问小可姐再回复他。
李小可自然是同意的,她也愿意去曾剑家瞅瞅。毕竟在家里不比外面,很多旁枝细末的东西,都是在家里看得更清楚些。
她一口答应了,周来娣便高兴的回复了曾剑。
十点钟,她俩就到了。见李小可买了很多贵重礼品,曾剑有些过意不去。
“姐,就一个家常饭,你这搞得太客气了。”
“第一次登门拜访,应该的。”李小可笑着把东西递给他。
“你们快进屋坐。”
“小周来了?”曾阿姨笑眯眯迎上来,“这就是小可吧?欢迎欢迎啊。家里比较小,你们随意坐啊。”
茶几上提前泡好了两杯菊花茶,是温的,刚好可以喝。
李小可进屋的时候就已经把客厅打量过了,老式房子,客厅不超过15个平方,目测只有两个房间,大概就六十平方的样子。
客厅里除了一个长条沙发,还有几个实木的靠背椅,都是比较古老的东西。
一个21寸的彩电,一个绿色的上下开门冰箱,天花板上有一个吊扇,确实比较简陋。
“你们年轻人说话,我去厨房里。曾剑,把电视机打开给小姑娘们看啊。”曾阿姨指挥着曾剑,看得出来她很高兴。
周来娣有些害羞,也有些拘谨,颇有一副双方家长见面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