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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这件事必须给出一个交代!天后特质的铜匦,乃是由工部天工院的人以玉铜特制,经过一百零八位佛门高僧加持,诸法不侵。绝不可能有人以五鬼搬运之术,将凤钗放入铜匦之中。那么可以在宫城之前,众多守卫监视之下,悄无声息的将凤钗放入铜匦的绝非一般人。”
“三教九流,有如此手段的,无非就是那些人。我这就带着李开明,着手去调查。”大理寺少卿崔成光揪着胡子说道。
他倒是十分精明的将天后凤钗,如何被盗出皇宫,并且落到歹人手中一事,巧妙的略过。
另一位大理寺少卿王顺迟了一步,瞪眼看着崔成光,眼睛里都要喷火。
案子再难办也得办,崔成光一开口便将好端端的一件案子,砍成了两截,然后顺势拐走了看起来相对简单的那一截,那剩下的半截更烫手的山芋,岂不正落在他王顺的手中?
听到崔成光的点名,楚河心中有数,他此身‘李开明’,定然就是崔成光一系的人。这没什么好稀奇的,拉帮结派本就是人的天性,小孩子在幼儿园都会分小团体,何况是成年人,又是混官场,在所难免。
不过对于崔成光的‘机智’,楚河实在也提不起称赞的情绪。
一桩案子,砍成两截,固然不错。但看似步步危机凶险的凤钗失窃一事,在楚河看来,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
凤钗失窃后,武则天一没有调兵入宫,二没有将麾下网罗的佛门高手,邀去宫中‘讲经说法’。只是杖毙了几个宫女和太监。
这就证明这件事一直都在她的控制中,并没有超出可控范围之内。
如果选择调查凤钗失窃,即便是最后没有个结果,料想武则天也最多不过是削去官职,并无性命之忧。
而选择调查是何人将凤钗放入铜匦之中,看似只需与三教九流打交道,避开了核心的风波。实则这才是整个案件的真正凶险所在。
无论这件事是武则天亲自导演的,还是那些李氏皇族搞出来的幺蛾子,都必须有一个结果。
而且这个结果必须让武则天满意。
也就是说,迟早会和李氏皇族的人撞上。
当然,如果让楚河来选,楚河虽然分析的比崔成光更明白,却还是会选调查是何人将凤钗放入铜匦之中。
因为第一个选择是消极的,而第二个选择是积极的。
查凤钗失窃楚河差不多可以断定,不会有什么结果,削官去职,基本上是可以预见的。而后者,则大有可为···。
想到这里,楚河摸了摸腰间挂着的横刀。
这种大理正配备的横刀,已经是十分精良的兵器,出自工部天工院,以西域奇金混合寒铁铸成,更有破邪、破法的符咒印在刀身上,虽然材质还是比不上楚河的龟甲刀,但是做工却超过了楚河的龟甲刀良多。
跟着崔成光调出了大理寺的卷宗,在众多大理评事和衙役的帮助下,很快就锁定了四个目标。
“盗王夜无非,鬼手王罗云天,踏月无痕流花公子,红罗裳白玉娘。其中嫌疑最大的就是盗王夜无非么?就在凤钗失窃的前一天,刚到神都,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要说是巧合,那不仅太巧,而且盗王夜无非的运气也太差。”楚河合上衙役递上来的卷宗,没有调遣衙役,而是先朝着神都城东的醉音坊而去。
根据卷宗显示,要找盗王夜无非并不难。哪里有美女,哪里就能找到他。
此人除了好偷,也好色。不过盗王之所以只是盗王,而不是采花贼,就是因为他总把一句话挂在嘴边。
“那些良家小妇人,不知情趣,哪里比得上你们这些解语花来的可口?”夜无非用手指捏着一个梳高髻、露胸、肩披红帛,上着黄色窄袖短衫、下著绿色曳地长裙、腰垂红色腰带的美女下巴,坏笑说道。
倘若楚河看到此刻,坐在夜无非身边的那些烟花女子,便会对“粉胸半掩疑暗雪”,“坐时衣带萦纤草,行即裙裾扫落梅”,这些诗句有了真正切切的理解。
而行走在天街上的楚河,对于传说中的满城尽是大胸脯的谣言,嗤之以鼻。
事实证明,慢束罗裙半露胸,并不是什么人都这样的。
只有身份特殊的人才穿出开胸衫。
即便不是特殊工作者,这般穿着那也是养在内宅。平民百姓家的女子仍然是不半的。
这让楚河微微有些失望。
这和他想象中的盛唐风情不太一样啊!
不过很快,楚河又收敛了那点小心思,开始用更加纯粹的目光,打量着这个时代的一景一物。
繁华,当然是很繁华。
但是见惯了现代化大都市的繁华,眼下的神都之繁华,其实在楚河眼中,更多的是那种古韵古味。
真正让楚河感同身受的,却是唐人们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骄傲和自信。
那种身处世界中心,俯视一切外来民族的心态,令楚河见之惆怅。即便后世繁华,胜过此时千万倍,但是依旧挡不住国外的月亮比较圆。有些东西一旦流失了,就很难再找回来。
为何那么多人追溯汉唐,梦而神往?
因为汉是魂,唐是骨。
神都的商业贸易集中在城内的南市、西市、北市三个市场,按理说醉音坊也算是商业贸易的一种(笑),应该也开在这些地方才是。
但是醉音坊背后靠着的武承嗣这座大山,故而此坊就坐落在城东的居民区附近,那些家里有点闲钱的男人,茶余饭后出来散个步,就能进去遛个弯,潇洒一番,可谓是便民便己。
醉音坊中,夜无非正抱着一个一个美女上下其手,猛然间一抬头,便看见有一个身穿黑色圆领袍衫的男子,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他。
夜无非也不松手,继续伸手在美女胸口揉捏着,却开口问道:“兄弟!我们认识?”
“算认识吧!”那男子回答道。
“有仇?”夜无非低头在美女的红唇上盖了个章,神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无仇!”男子回答道。
“那就坐下来一起喝杯酒?”夜无非问道。喝花酒的时候,在自己的包厢内,突然闯进来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换做是任何人都该发怒、呵斥才对。
但是夜无非却请人喝酒。
因为他的钱财都来的容易极了,所以并不介意,在开心的时候,请别人跟着一起开心。
男子却说道:“酒可以一会再喝,现在却先要借阁下的人头一用。”
说罢,腰间的横刀瞬间出鞘,一道寒光夹杂着锋锐之极的真元,迅猛非常的朝着夜无非的咽喉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