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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明君可辅臣非才,不觅房杜觅启诵(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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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见李嗣源时,李琪恬淡敛目,崔协跃跃欲试。崔协恨不得早日将李琪踩在脚下,急切得很,以至于都没注意到安重诲使给他的眼色。

然而等他出门,疾步下台阶,李从璟已经走得只剩下远远一个背影,模糊在宫门前的夜色中,李琪追之不及。

……

李嗣源面上笑意浓郁,对李琪不吝夸赞。夸奖完,问殿中诸人,“众位爱卿,朕应以何人为相?”

门房说得很明白:除却秦王府本府人员与河阳节度府辖下官吏,秦王府不接受任何官吏拜访。

孔循之前因为一些事朝廷没有采纳他的意见,在明知朝廷中枢缺少官员,运转不便的情况下,竟断然拒不上朝、不理政事,以臣胁君!最终如何?是李嗣源做出让步,强忍怒气,让人几次三番去请,这才让孔循再度理事!

无论才干如何,毕竟这些年在中枢没有白混,李嗣源的召见在李琪、崔协意料之中。为此,二人在写完上书之后,抓紧时间准备了一番。两人准备的核心,自然是围绕各自上书的内容,免不得一番充实、扩展,希望以此来赢得李嗣源策问的青睐。

李琪逗留秦王府门前的这段时间,遇见好几批前来拜访的官员,文武皆有。

因深知庄宗之失,自他继位以来,夙兴夜寐,呕心沥血改革时弊,以免重蹈庄宗覆辙。为此他废除宦官监军之职,令各军就近取食,虽然国库羞涩仍旧不吝赏赐,对待群臣,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更是宽厚,饶是赵在礼他都没有动……如此种种努力,他一片赤诚之心天人共鉴,竟然仍旧被人说成是与庄宗猜忌臣子无二,饶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他如何能不愤怒?

果然,李琪张口一言,崔协就想发笑。这都何种言论?简直大逆不道,也能搬上朝堂?君王面前,仁义道德、王道教化才是正经,怎能如此算计?真是不知所谓!

皇帝动了真怒,臣子皆不敢言,唯唯诺诺。安重诲俯首低眉,此时也再无一句话出口。

一时间,秦王府前门庭若市。

“既然众卿都如此认为,朕亦喜李卿之才,此事便如此决定下来。”李嗣源拍了板,这意味着,剩下的只是程序问题了。

李嗣源可不是庸君,是非黑白自有明断,岂会因为别人几乎话就分不清南北?朝堂上只有安重诲的一言堂也就罢了,而今有他在,安重诲还如何能混淆圣听?

只不过此时反应过来,显得为时已晚了些。君不见陛下已经发怒了么?要知道,咱们这位陛下素来宽仁,可是极少发怒的,在臣子面前这还是头一遭。此时虽未直接对安重诲,但所谓敲山震虎,意思已经很明显。

崔协一面侃侃而谈,一面观察李嗣源脸色,见李嗣源始终面含微笑,未有表示,以为李嗣源听得入神,不由得更加卖力。

李嗣源冷哼一声,怒意不减。

当然,李琪所提的意见只是大致方针,而秦王府的谋划则不可能如此简陋,前后配套布置要详细得多,对可能出现的各种不同情况也有分别应对措施。李琪的上书尽是阳谋,秦王府的措施无疑是阳谋与阴谋的结合。

无论如何,若无李从璟,便不可能有他李琪再度为相的一天,且不说日后如何,此时此刻,他怎么也要去感谢李从璟一番。

对崔协这幅模样李琪早就习以为常,之前迫于安重诲的威压,向来不予理会,今日再见,淡淡瞥了对方一眼,不冷不热道:“陛下之意如何,难道需要本官向你转述?”终究是没有恶言恶语。

望见李嗣源这幅神色,孔循暗暗叫苦,心道我不过是顺着安重诲的意思说话,你不诘问他干嘛跟我过不去,慌忙声辩:“陛下明察,臣绝无此意,陛下圣明,岂是庄宗可以相提并论的!”

怎会这样?

等等,陛下难道不是应该声色俱厉批判他吗?!

而实际上,李琪是御史大夫,崔协是御史中丞,前者是后者的顶头上司。虽则如此,两人关系不睦朝野皆知,庄宗时李琪因颇受重视,崔协自然翻腾不起浪花来。

李琪整整衣襟,迈步进宫,“崔大人倒似乎知晓得比本官清楚。”

难道不应该是陛下听从了安重诲的谏言,决定纳自己为相,今日前来只为走个过场?

崔协站在角落,失魂落魄,无人理睬,混若被遗弃的多余之物。

李嗣源拿起另一本册子,目光锐利,口吻严厉,“看看崔协这本折子,‘文王治世,因王道而周兴八百年;始皇治国,因兵戈而使秦亡于二世……故而大唐若欲传子孙万世,当效仿文王之政,而摒弃始皇之恶。’这就是你们推举的宰相人选?且不说他满口空谈,对时政无一有用之言,就说这王道、兵戈之论,简直一窍不通!难道你们想要朕,学那周王蜷居洛东,坐视天下大争之势不管,最终被秦军亡国吗!这是乱世,不是太平之时,连这最基本的东西都分不清,还谈何军国大事!”

崔协抬脚跟上,不愿落后李琪,争着跟他并肩,“下官或许不知,但安公定然知晓。安公知晓,下官自然也就知晓。”

“好,好,不错!”冯道给李嗣源念李琪的奏章时,他连声称好,很是满意。待冯道念完,李嗣源抚须颔首,对殿中众人道:“李大夫这篇文章,众卿以为如何?”

“父皇圣明。”

李从璟凝神静气,不动如佛。自打安重诲说出方才那番话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已不用多言。连轻重都分不清的对手,不值得他重视。

秦王?

没有理由,只是不见,哪怕来者是宰辅。

孔循得了安重诲这番话提醒,甚觉有理,立即符合道:“陛下,庄宗之失,最严重处莫过于猜忌臣子,我朝要富国强兵、涤荡天下,前车之鉴不可不查啊!”

“父皇,还需要召见李琪、崔协觐见策问么?”李从璟见李嗣源怒气稍平,为免气氛持续尴尬,找了个话题给李嗣源台阶下。

……

改元天成后,崔协搭上安重诲的便舟,权势水涨船高,李琪不结党也不巴结安重诲,自然不受待见,权势渐为崔协所夺,两人分庭抗礼多日,而今更是同争宰相之位,平日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少摩擦,此时相见,可谓冤家路窄。

李琪轻蔑一笑,不屑道:“恐怕你口中的安公还没有这个本事!”

崔协面色愈发苍白,手足冰凉。这时,他终于注意到,殿中还有一人,正神色悠然,如轻风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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