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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气交击,往上泄去,登时冲得屋顶瓦片激飞,开了个大洞。
扬州城东一个杂草蔓生的废弃庄园中,大部分建筑物早因年久失修,风侵雨蚀、蚁蛀虫啮下而颓败倾塌,唯只有一间小石屋孤零零瑟缩一角,穿了洞的瓦顶被木板封着,勉强可作栖身之作。
前天刚过大暑,天气炎热,可是宇文化及才出手,厅内的空气立即变得奇寒无比,若非石龙内功精纯,恐怕立要牙关打抖。
自魏晋南北朝以来,其中一个特色就是由世代显贵的家族发展出来的势族,有被称为高门或门阀,与一般人民的庶族泾渭分明。
焦邪大半生在江湖打滚,经验老到至极,只从对方拔剑的姿态,便知遇上生平所遇最可怕的剑手,那敢托大,狂喝一声,退步抽刀,同时发出指令,教属下现身围攻。
徐子陵惨笑道:“只是个言老大,就打得我们爬不起来,何来德能才干当大将军呢?”
宇文化及冷哼一声,低声念了“石龙”的名字,身上的血液立时沸腾起来。
宇文化及脚不沾地的滴溜溜绕了一个小圈,倏又加速,竟在石龙撞上背后墙壁前闪电追至,凌空虚拍。
宇文家自以阀主宇文伤声名最着,之下就是四大高手,其中又以这当上隋炀帝禁卫总管的宇文化及最为江湖人士所熟知,说他是继宇文伤后,第一位将家传秘功“冰玄劲”练成的人,想不到外貌如此年青,怎么看都似不过三十岁。
寇仲唉声叹气道:“其实这银两欠多少还不算重要,最要命的是那彭孝才不争气,只两三下就被官兵收拾了。”
徐子陵怀疑地道:“你以前不是说最厉害的是彭孝才,接着便轮到那曾突袭杨广军队的杨公卿吗?为何突然又钻了个李子通出来。其他你说过的还有什么李弘芝、胡刘苗、王德仁等等,他们又算什么脚色呢?”
石龙张嘴一喷,一股血箭疾射而出,刺向宇文化及胸处,同时弓起背脊,硬受了宇文化及一记冰玄劲。
宇文化及不慌不忙,扑在地上,耳贴地面,石龙在地道内狂掠的声音,立时一分不剩的传入他的耳内去。
到了隋代开国皇帝杨坚一统天下,以科举取仕,门阀垄断一切的局面才稍被打破。
气动交击,形成一股涡漩,以石龙为中心四处激荡,附近家俱桌椅,风扫落叶般翻腾破裂,滚往四方,最后只剩石龙一人一椅,独坐厅心。
宇文化及仰首望往厅堂正中处的大横梁,喟然道,“石兄不但不知情识趣,还是冥顽不灵,不过念在石兄成名不易,我宇文化及就任你提聚功力,好作出全力一击,石兄死当暝目了。”
五桅布帆张满下,舰群以快似奔马的速度,朝运河下游江都开去。
徐子陵眉头大皱道:“我现在伤得那么厉害,白老夫子那使人闷出鸟蛋来的早课明天可否免了?”
宇文化及负手背后,散步似的踱进厅堂,先溜目四顾,最后才落在稳坐如山的石龙脸上,叹道:“还不是石兄累人不浅,你得到了修道之士人人艳羡的延生宝典,可却不献予圣上,教他龙心不悦,我这受人俸禄的惟有作个小跑腿,来看看石兄可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了?”
焦邪目瞪口呆好半响后,才回过神来,正要说话,一把比仙籁还好听的声音从那女子的樱唇吐出来道:“你们终于来了。”
宇文化及嘴角逸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淡淡道:“圣上醉心道家炼丹的长生不死之术,实在教人可哂,若真有此异术,早该有长生不死之人,可纵观道家先贤,谁不是难逃一死。若非此书是以玄金线织成,水火不侵,我们只要随便找人假做一本,便可瞒混过去了。”
焦邪回过气来时,只剩四名手下仍在苦苦支撑,不由热血上涌,扑了过去。
此时天尚未亮,在五艘巨舰的灯炷映照下,天上星月黯然失色,似在显示他宇文阀的兴起,使南方士族亦失去往日的光辉。
但此时已无暇多想,高手过招,胜败只系于一线之间,他虽自信可稳胜石龙,但若失去先机,要扳回过来,仍是非常困难,还动辄有落败身亡之险。
剑芒再盛,与焦邪的夺命刀绞击纠缠。
石龙心中涌起无比荒谬的感觉。
同一时间,他坐着的椅子四分五裂散落地上,显示适才两人过招时,石龙早吃了大亏,挡不住宇文化及的冰玄劲,累及椅子。
一股旋劲绕过石龙身体,袭往他背心处,角度之妙,教人叹为观止。
石龙仍安坐椅上,浑身衣衫鼓涨。
焦邪此时来到城外北郊一座密林处,与手下侍从跳下马来,展开身法,穿过树林,登上一个小山丘,刚好可俯视下方一座破落的庙宇。
一边说话,一边运聚全身功力。耳朵立时传来方圆十丈所有细微响音,连虫行蚁走的声音都瞒不过他。
年纪较大的寇仲今年十七岁,小的一个叫徐子陵,刚满十六岁。
最后一名手下抛跌在地上。
“当!”
但焦邪的心神却紧系在怀内刻有“万岁”两字的古玉上。
石龙听他威胁的语气,更知他所言不假,终于脸色微变。
石龙背脊撞在后墙上,一道活门立时把他翻了进去。
就在这心神略分的刹那,宇文化及立时出手,隔空一拳击来。
中剑者无论伤在何处,俱是剑到丧命,五脏给剑气震碎而亡。
石龙乃江湖上有名堂的人物,就在此刻,他猛下狠心,决定就算拚死亦不肯让宝书落到杨广手上。否则以杨广下面的济济人材,说不定真能破译书内所有甲骨文,掌握了长生的诀要,变成永远不死的暴君,那他石龙就万死不足辞其咎了。
宇文化及瞧了石龙好一会后,讶道:“若石兄能毁去宝书,那此书定非广成子的《长生诀》,毁掉了亦没什么大不了,不过石兄这种态度,对贵道场的诸学子却是有害无益,说不定还祸及他们的父母子女,道佛两家不都是讲求积德行善吗?石兄似乎有违此旨呢!”
如此一个照面就吃了大亏,焦邪还是首次尝到,可知白衣女的剑劲是如何霸道。
石龙老脸抹过一丝红霞,倏又敛去。
但门阀仍余势未消,名震江湖的四姓门阀,指的就是宇文姓,李姓,独孤姓和宋姓的四大势族,在政治,经济至乎武林中都有庞大的影响力。
唯一令人难解处,就是典当者若得宝库,尽可典当其他物品,为何偏是这块可轻易泄出宝库秘密的名玉呢?
在屋内的暗黑里,发出一声呻|吟,接着是身体转动的摩擦的响声。
若论规模威望,则首推由扬州第一高手“推山手”石龙亲自创办的石龙武场。
张士和陪笑道:“圣上明察暗访十多年,始知此书落在被誉为扬州第一高手的‘推山手’石龙手上,可笑那石龙奢望得书而不死,却偏因此书而亡,实在讽刺之极。”
剑刃交击。
娇笑声中,那女子一个旋身,不但避过激射过来的断刀柄,还脱手掷出长剑。
石龙蓦地由座椅飞身而起,脚不沾地的掠过丈许空间,眨眼功夫来到宇文化及身前,双掌前推,劲气狂轰,立即暴潮般往敌手涌去。
宇文化及想不到石龙有此自毁式的奇招,忙刹止身形,挂腰后仰,以毫厘之差,险险避过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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