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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道:“那条蠢龙韩盖地定是改投了沈法兴,否则不给扫出馀杭才怪,沈法兴摆明要讨伐宇文阀,由此可知韩盖地驶惯了船,最懂看风转舵。”
寇仲刚刮得一张脸干干净净,使英伟的颜容重见大日,惊讶地盯着徐子陵道:“你这小子的容貌像是变了,偏我又说不出来有甚不同的地方,可能是气质上的改变,像是多了一两分超尘脱俗之气吧?”
徐子陵道:“这么说,李阀败退薛举一战,实是关键所在。从此李阀再不惧西面的威胁,可坐观中原群雄互相残杀。”
寇仲道:“这世上该没有无色无味的毒药,只要给老子灵眼一瞥,锐鼻一嗅,保证没有毒可漏过法鼻和法眼。”
徐子陵不悦道:“就算我们真能驱毒,但既费工夫又麻烦,还是小心点好。”
寇仲叹道:“想瞒你真困难,江淮军贼性太重,恶习难改,非是争天下的料子。但最重要是我寇仲不想让人说我是靠老杜起家的。”
那晚果然有班不知死活的江湖人物来找麻烦,给两人打得落花流水,断手断脚的落荒而逃,两人都知道这只是开始,索性不再隐蔽行藏,大摇大摆的穿城过镇,朝学艺滩进发。
寇仲停下步来,指着对街的一间店道:“记得吗?就是这里。看!门口那班人个个都目露凶光,神色不善。”
他们当然非是徒逞勇力之辈,故意行踪飘忽,有时又在旷野练两三天长生诀的功法,累得追踪他们的人一筹莫展。
徐子陵皱眉道:“这个多月吃的都是野果、木薯、黄精一类的东西,肠胃习惯了干净平和,吃肉喝酒恐怕会不舒服。”
这天两人谈着抵达馀杭,依足规矩纳税入城。寇仲笑道:“不知海沙帮那群混蛋仍在否?现在宇文阀自身难保,海沙帮再凶不起来,我们不若去拆了他们的馀杭分舵,逼他们献上大船一艘,水手百人,私盐千包,美女万个,哈!想想也大感快慰。”
由于今趟是由陆路去,沿途要靠推测和摸索,所以走得不快,但两人并不心急,一路上专心练武。
徐子陵望过去,记起海沙帮馀杭分舵的副舵主谭勇,当晚正是由这里走出来的。
扯着他到酒馆去。
徐子陵领先大步横过车道,朝那店走去,向寇仲招呼道:“攻其不备,乃上上之策啊!好兄弟。”
徐子陵细看手上匕首,把手处果然铸有古篆“断玉”两字,便道:“我是不爱用兵器的,给我干甚么?”
寇仲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却没有说话。
忽然一个响雷,接着雷电交加,滂陀大雨,倾盆而下。
徐子陵不解道:“那有甚么打紧?”
寇仲笑骂道:“去你的大头鬼!”
寇仲毕竟比徐子陵好奇心大,到外面打听一番,回到客栈对正在潜心默思的徐子陵道:“原来这是林士宏的势力范围,这家伙本是鄱阳会的二龙头,大龙头操师乞起义不过几个月就给人干掉,给他冷手执了个热煎堆,又凭斩杀了隋室猛将刘子翊而声名大着,远近来归者加上旧部竟达十馀万之众。这家伙还封自己做皇帝,国号楚,以豫章为都城。九江、临川等几个大郡都落到他手上。嘿!还有其他消息,不若到酒馆大碗酒大块肉吃着才说吧。”
好一会寇仲才道:“我们找些甚么事来干呢?”
两人感受着大自然的威力,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像那晚般,店内聚了十多名海沙帮徒,人人手按兵器,对他们怒目而视,一副随时要动手的样子。
两人旁若无人的大吃大喝,酒酣耳热时,寇仲压低声音道:“李渊听得昏君被杀,便逼代王侑将皇帝位让给他,对外当然说成是那小孩子心甘情愿禅让予他,哈!又多了个皇帝出来哩。”
徐子陵爽然如命以匕首刮去须髯,边刮边叹道:“果是宝刃!”
寇仲一把将他扯起来道:“正是这原因,我们才要重投人世,你这小子有种出世的倾向,真怕你会去当和尚道士,对姐儿你更像完全失去兴趣似的。”
徐子陵点头道:“当然明白!不过杜伏威说得对,我和你是两类人,追求的目标更是截然不同。或者有一天,当你起而争霸天下时,就是我两兄弟分手的一刻了。”
寇仲大马金刀的在其中一张空桌坐下,喝道:“给寇某人先来两斤好酒,要最上等的。”
寇仲笑着跟上去,就像去玩一个有趣的游戏。
一方面潜心修练,另一方面又有贪图李密封赏者前仆后继地送上门来给他们作练习靶子,使他们以前学来、瞧来或自行领悟得来的功法彻底融汇贯通,变得更全面,更能把体内真气控制自如,发挥得淋漓尽致。
寇仲道:“关中京师这块肥肉,谁不想吃掉。李密和王世充本大有机会从李阀手上把长安横刀夺去,偏是互相牵制,动弹不得。你还记得那个薛举吗?”
徐子陵失笑道:“你恐是患了妄用想像力的绝症,我只是关心天下的形势,这么乱下去,百姓还不知要受多少苦楚。”
一道闪电裂破虚空,天地一片煞白。
徐子陵纵目四顾,街上的情景和往日没多大分别,不过多了很多江湖人物,却没有人敢正眼看他们,显是知道他们是谁,有些人还绕道避开。哈哈笑道:“先发制人,实可免去很多麻烦。这该是沈法兴的地头,当过官的毕竟不同,把地方治得井井有条,不似老爹般胡来。”
徐子陵不以为意的以目光回敬,淡淡道:“你现在也更像个武林高手,不打得也可以唬得人呢。”
这天由于衣服破烂得难以蔽体,两人不得不进入路经的一个小镇,买了两套衣服更换。
徐子陵道:“人家手足情深,共享富贵,怎会如此计较?”
寇仲笑道:“别忘了我们是百毒不侵的,沈婆娘的毒药就奈何不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