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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大吃一惊,一方面是因徐子陵突如其来的掌劲,另一方面却是从没见过徐子陵发这么大脾气。一时间反将因身分暴露而引起的种种问题抛到一旁,暗中比较杜伏威当日掌碎酸枝台的相似情景。
“锵!”
寇仲见她剑法既精妙绝伦,又是凌厉之极,那敢怠慢,倏地退开。
他不出手,寇仲更不敢动手,一时间四人分作两对,均是对峙之局。
一时间三人呆看着地上的木碎,徐子陵和单琬晶还对坐椅内,隔着碎屑,情景怪异之极。
单琬晶长剑出鞘,绕过徐子陵,化作点点寒光,盛怒下向寇仲出手。
寇仲那还不会意,再慷香玉山之慨,多塞了块金子给她,道:“若只是匆匆过场,实在太没味道了,不若白娘给我和琪小姐预约明晚……”
另一边的跋锋寒和单琬晶,知道若不趁敌人未完成包围,阵脚未稳时逃走,那就只有力战而死的结局。
现在只要在江湖上走动的人,都或多或少听过两人的事;不单因头上有两张追杀令,更因盛传他们知悉‘杨公宝库’的秘密。
徐子陵叹了一口气,想起以前每逛青楼,总没有一次是有好结果的。
九息!十息。
单琬晶卓立徐子陵背后,把寇仲迫在大堂的另一边,叱道:“徐小贼你既不知天高地厚,就给本公主去送死吧!”
跋锋寒长身而起,大笑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想不到徐兄掌力如此强横,今晚与两位兄台有缘相聚,跋某人欣慰之极。”
寇仲回复赖皮本色,笑嘻嘻道:“公主有多少随从呢?”
这时她玉脸含霜,狠狠盯着两人道:“即使化了灰我也认得出你两个小贼。”
徐子陵双目射出前所未有的神光,瞪着东溟公主单琬晶,一字一字地缓缓道:“你可知自己做了些甚么事?”
寇仲却是心念电转,想着如何利用腰间的长鞭,好一举制着单琬晶,那就有机会和徐子陵去掉跋锋寒这个劲敌了。
大堂内占了大半是来自各地的武林人物,初时还有人对擒杀两人颇为意动。到徐子陵露了这石破天惊的一手,登时人人噤若寒蝉,接近三人的几桌客人均纷纷避往远处。
胆小的商人和侍候客人的婢仆首先惶然散逃,接着是那些江湖人物,谁都知接着会发生甚么事,不想牵涉其中。
单琬晶大感愕然,呆了一呆道:“甚么跋情郎,噢……你们……”
寇仲眨眨眼睛低声道:“你可以胡言乱语,我们自亦可以胡言乱语,这事公平得很。哈!不拖你下水捱捱麻烦就是正蠢材一个呢!”
若说堂堂东溟公主没有随员,杀了他们都不会相信。但这仍不是他们担心的原因,他们最头痛的是此战只能挨打,难道他们可恩将仇报地击伤东溟派的人吗?
徐子陵心中却是静如井中之月,没有生死胜败之虑,更没有任何杂念,把真气提至极限,对抗着跋锋寒惊人的气势。
接着一掌拍在台面,整张坚实的楠木桌立时寸寸碎裂,木屑遍洒地上。
这是云玉真的提议,若发生了甚么意外事,只要事后扮回米商,就可掩藏身分了。
寇仲大笑道:“公主和你的跋情郎,后会有期了。”
寇仲“锵”的一声拔出云玉真送他的精钢长刀,以刀锋点了点跋锋寒,豪情万丈道:“相请不如偶遇,更难得跋兄这么好兴致,让我两兄弟先送跋兄上路吧!”
蓦地破风之声由四方八面响起,显示正有大批好手朝这里赶来。
寇仲首先回过神来,指着单琬晶哈哈笑道:“各位!这位是女扮男装的东溟公主单琬晶,她今趟到九江来是要刺杀‘青蛟’任少名。”
寇仲笑道:“公主似是特别着紧我这位兄弟,所以连骂都没小弟我的份儿。”
东溟公主单琬晶芳心剧震,除了从没想过徐子陵的功力已到了如此境界,更被徐子陵威猛无俦的气势深深震撼着。且惹得徐子陵反应这么激烈,她心中不由有少许儿后悔。
她这两句话含劲而发,声震大堂,传到每一只耳朵内。
寇仲给她破坏了刺杀任少名的美梦,早恨不得把她按在膝上痛揍粉臀,遇此良机,故作诧色道:“这岂非大遂公主心意吗?”
那想得到自己的掌力厉害至此,竟可硬把整张楠木台粉碎。
话尚未完,单琬晶已一掌隔台印来,强烈的气劲,像箭般刺向寇仲宽阔的胸膛。
徐子陵淡淡道:“我们确曾与跋兄交过手。且请问公主今趟来九江,有何贵干呢?”
只剩下一个人独坐在近门那一桌处。
寇仲凑到徐子陵耳旁道:“希望今趟的运道会好一点。”
寇仲、徐子陵两人到达春在楼时,又改了一副样貌,只像两个普通的武林人物。
单琬晶默然半晌后,轻轻道:“任你舌粲莲花,今晚亦休想脱身的了。由现在起,十息内你们若不随我离开这里,我就大叫寇仲和徐子陵在此,看看又会变出甚么好的后果来。”
单琬晶似气得七窍出烟的道:“我的事与你们何关?你连知道的资格也没有。”
徐子陵凝神瞧着她的瓜子脸儿,嘴角逸出一丝苦笑,耸肩道:“公主爱把我当甚么就当甚么吧!”
白娘”啊哟”娇呼,截断他道:“明晚更不行,连奴家都没有法子了。唉!你也不知琪琪多么红,若奴家不是见两位大爷这么好人,怎肯挨骂都要为你安排呢!”
像他们这种普通样貌的武士,每天出入于青楼都不知多少,所以初时把门的龟奴一点不在意,到寇仲塞了锭金子到他掌里,才知来的是大阔客,忙打躬作揖的恭迎他们进客堂内。
寇仲出人意表的哈哈大笑,长身而起道:“原来寇仲和徐子陵这两个小子在这里鬼混过,但兄台又何必要撑大喉咙大叫大嚷呢?”
大厅倏地静至落针可闻,百多道目光全集中到他三人身上。
“锵!”
兵器交击之音连串响起,接着是追逐之声,逐渐远去。
向徐子陵打个眼色,横过空中,两人一先一后朝后院方向投去。
两人立时头皮发麻,但却一点办法都欠奉。
七息、八息……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了个决定博他娘一下的眼神。
竟然是扮成男装的东溟公主单琬晶。
徐子陵所以大吃一惊,是他原本只是想拍这一掌以出心中愤恨。因为单琬晶这么一句话,不但使他们立陷险境,最可恨的是等若把他们整个刺杀大计破坏了,偏是他们又不能下手教训单琬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