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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探头下望,只见下面的八个人分成四组,各据一窗往外窥探。
百多道目光,全贯注在徐子陵身上。
陶叔盛全身剧震,魂飞魄散时,徐子陵的右掌改拍为拂,扫在小腹处。
徐子陵探头轻叫道:“我绝非贼方的人,更全无恶意,现在下来了!”
柴绍等知他厉害,色变下正要掣出兵刃,李秀宁及时以手势制止,娇呼道:“都着你不用来了,你听不到吗?”
寇仲像看不到李秀宁般,左摇右晃的在柴绍等的怒目注视下走到两帮人中间处,干咳一声道:“公主恕罪,请先让小人引介,嘿!”
寇仲不理假商震等人人脸露杀机,哈哈笑道:“这位假冒大管家的人叫陈老师,至于大名嘛…哼!”
徐子陵双手回收,左右肘重击两人胸膛。
双目寒芒罩定李天凡,井中月划出,去势强猛绝伦,但偏又予人灵动无迹的奇异感觉。
众寇见出来的非是商秀洵,大感愕然。
徐子陵知他怕被自己看破是内奸,冷哼一声,竟任由他的指尖戳在身上,右掌闪电拍出。
接着伸手指着假商震身后侧的李天凡,朗诵般唱道:“这位是李天凡公子,乃瓦岗寨密公的独子。”
左右两窗同时碎裂,两枝长矛如毒蛇吐舌般电射刺至。
寇仲把大头凑过去,涎着脸道:“因他怕了你,所以躲起来哩!”
徐子陵涌起万丈豪情,哈哈一笑,负手悠然步出门外。
可以想像商秀洵的队伍曾遇上伏击,这组人护着商秀洵杀出重围,避来这经鲁妙子设计的村庄,再发讯号通知柳宗道率兵来援。那知四大寇不知如何竟能清楚把握到他们的行踪,亲身追来,使他们顿陷困境。
沉落雁边行边简单扼要地道出动手的时间和配合的方法,这时李秀宁来了。
苑儿见没了寇仲阻挡去路,收回刺向李秀宁的匕首,避过她拂来的一袖,正要开溜时,柴绍无声无息地一指戡在她背上,苑儿应指倒地。
寇仲脊肩猛挺,登时生出一种横扫千军的霸气,厉喝道:“除沈军师外,其他一个不留?”
众人只觉黄芒暴现,尚未看得清楚时,“当”的一声,那进袭者连人带刀旋飞开去,到翻倒地上时仍要滚出丈许之远,撞上一棵树才颓然停下,当场毙命。
在众人目光注视下,一个满脸络腮胡、满带泼野神色的鹰勾鼻汉子,由林木间搓着肚子一步高一步低的赶来。
“寸草不生”向霸天戟指厉喝道:“你是何人?”
商秀洵抓着陶叔盛的腰带,略一犹豫,朝徐子陵道:“朋友!下来吧!”
寇仲身子一晃,闪到苑儿之侧,嘻嘻笑道:“这位俏夫人乃真大管家新纳之妾,以前的身分却是李公子的女…啊!”
李秀宁娇躯剧震,认出是寇仲的声音。
寇仲心念一动,滑下树去。
现在牧场的人均集中到两边峡口和城堡去,牧场只留下十多个人守卫,像个不设防的地方,兼之这处是近东峡的疏林区,又是星月迷朦的深夜,发生了甚么事,谁都不会知道。
李秀宁娇躯轻颤,心知自己这一世都休想忘了目下寇仲的威霸动人的气概,偷看了站到身旁的柴绍一眼,他正脸露惊容地瞧着寇仲,芳心里不由生出轻微的犯罪感觉。
陶叔盛忙偷偷把东西收回怀内去。
那大汉竟连人带刀,给他无可抗御的拳劲轰得风车般急旋着往后飞退,撞倒了五、六个随后而来的贼寇,人人骨折脏裂,无一幸免,可见此拳之威。
寇仲退了开去,哈哈大笑道:“谁舍得杀有沉鱼落雁之容的沈军师呢?”
假商震装模作样叹了一口气,道:“还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唉!咦!”
以曹应龙为首的四大寇一字排开,其他人在他们身后布成弯月的阵势,强弓劲箭、刀斧剑矛,在火把光下闪烁生辉,杀气腾腾。
众贼怒叱连声,十多枝劲箭离弦而出,向他疾射而来。
商秀洵愕然朝他瞧来,秀目射出锐利的光芒,沉声道:“朋友意思是指他乃叛徒吗?”
包括商秀洵在内,无不目瞪口呆,势想不到以陶叔盛的功力,竟这么容易给人收拾了。幸好此人似乎并无恶意,只是点了陶叔盛的穴道,使他暂时昏了过去。
商秀洵长剑扬起,遥指这充满粗扩味道的轩昂男子,冷喝道:“你究竟是谁?”
商秀洵色变道:“快入地道!”掌按馥大姐的粉背,首先吐力把爱婢送入地道。
曹应龙的声音在门外暴喝道:“商秀洵,有胆就滚出来和曹某见个真章。”
砖墙倒塌的声音仍不断传来,只见八个人鱼贯从地道钻出来“蓬!”
那两人喷着血颓然倒地。
足音从李秀宁等后方传来。
两方人马均讶然瞧去。
寇仲藏身一棵大树之上,全神贯注五十步外的李天凡、沉落雁等一行十五人的动静,瞧着他们换上牧场的装束,其中一个身形和样貌都有点酷肖商震的老者,更打扮成商震的模样,若非熟识他的人,还要在近处细看,才能分辨其伪,否则很易便被他鱼目混珠瞒过。
屋前横七竖八的躺满尸体,死状千奇百怪,难以形容。
这众寇之首显然是被徐子陵的霹雳手段,激起了凶性。
徐子陵听着地道口掩闭的声音,两手左右分张,一把抄着两矛,运劲震断,那两人留不住势,同往他撞来。
其他人慌忙紧随。
三执事陶叔盛的声音在下面响起道:“柳执事究竟干甚么的,到现在仍未率人来援?”
商秀洵冷冷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瞧着仰躺他脚下的陶叔盛,淡淡道:“若朋友不先表明身分,一切免谈。”
陶叔盛忽然回头瞧了各人一眼,见人人精神全集中到窗外,右手迅快地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抖手要射出窗外时,徐子陵再顾不得后果,低喝道:“住手!”
商秀洵等明知有人,但都不敢声张。
商秀洵乃大将之材,知道这神秘人功力绝不在自己之下,内功路子更是无比怪异。倘跟他动起手来,只会惊动贼寇,遂挥手指示各人腾出空间,以示诚意。
徐子陵从容道:“我是甚么人,你连问的资格也没有!”
另外尚有一个三十来岁白姓大汉和一个叫马方的瘦汉,看来都是这群人中武功特别高明的好手。前者背挂双斧,后者则腰佩长剑。
徐子陵跃上横梁,置身梁桁间的空隙处,把全身精气收敛,催动内息,静观下面的变化。
商秀洵和馥大姐占了个窗子,陶叔盛独据一窗,其他五人看来乃商秀洵的侍卫。
但当然不会找到任何人,皆因商秀洵等已由地道移师至此处。
两人目光相触时,大门四分五裂,一人挥刀杀至。
徐子陵退到陶叔盛原先立处,道:“场主只要派人搜索贵属怀内之物,便明白我的说话!”
井中月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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