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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大师旋又颓然道:“罢了罢了!没理由要你们上为我冒生命之险的。我那两张破弓埋在地底也是浪费掉,良弓配明主,送给你们又如何?”
寇仲轻松的道:“我不是和你说笑,特别在以寡敌众的情况下,受伤是无可避免的。但如何把伤势减至最轻,不让敌人伤及要害,至乎在挨揍间回气疗伤,却是一门玄奥的学问。我们之能学懂其中窍门,是以许多鲜血换回来的,你定要用心把握学习。”
箭大师手颤颤的拿起酒杯,道:“只要把他夺去的‘飞云’弓带回来,灭日和亡月就可变回刺日和射月。”
箭大师双目射出沉痛的神色,朝任俊赞许的略一颔首,道:“室韦位于黑水上游,占据的是出海的黑水下游,黑水乃塞外第一大江。室韦主要由室韦部四大族组成,就是钵室韦、大室韦、北室韦和南室韦。”
旋又把刀还入鞘内,回复先前对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的神色,疲乏的道:“这确是个动人的故事,刀好人更好!”
箭大师微一错愕,旋即双目涌出愤忍受辱的神色,沉声道:“既是如此,少帅来找本人究竟所为何事?若非敬你两人英雄了得,本人会立即下逐客令。”
寇仲哈哈笑道:“实不相瞒,我身上的银两,恐怕买不起你半张弓,所以我根本没想过要花钱买你的良弓,且在我寇仲眼中,你那两张弓不但是破弓,更是废弓。”
任俊更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寇仲本是有所求而来,却竟把佩刀献上要箭大师过目?
箭大师愕然道:“如此好刀怎会是废刀?”
任俊神情奋起,挺起胸瞠道:“小子受教啦!”
六个人分作两组,邢文秀、庄洪、刘大田在前,寇仲三人居后。这是寇仲的主意,纵使发生甚么事,他们三人拍拍屁股就可开溜,而邢文秀等则仍要在这里混日子,自是以不惹上麻烦为佳。所以抵达青楼大门处,邢文秀等人会回家等候他们的消息。寇仲把井中月藏在楚楚缝制的外袍内,免致过于张扬。
箭大师移开目光,专注的盯着美酒注进杯内,叹道:“我从未见过比寇兄和徐兄更有说服力的人,两位听过室韦这地方吗?”
任俊忙道:“小子怎敢和宣爷相媲。”
徐子陵凝目窗外,似是对厢房内眼前的事情不闻不问,没丝毫兴致。
箭大师不言不动,迎上寇仲慑人的目光。
徐子陵饶有兴趣的浏目四顾,感受着一个陌生城市予他的新鲜触觉。
箭大师一震道:“你们真肯为我讨回血债?那可非是容易的事,两位贵务缠身,唉!”
寇仲把嘴巴凑到她耳边道:“请你为我们通传一声,就说寇仲有事求见。”
这番说话,终显出箭大师的大师风范。他说话时神态专住,自有股从骨子里透出的狂热和骄傲的气概,无人无我。就像雷九指见到赌桌上的骰宝,侯希白遇上美女的情景。寇仲等再难将他和一个沉迷酒色的人联想起来。
任俊顿时楞住道:“甚么?”
任俊压低声音道:“我只去见识过几次,千万勿要告诉大小姐,给她知道可不得了。”又忍不住问道:“仲爷打算怎样向箭大师开口?”
寇仲道:“见你快要和人动手,就教教你如何挨刀子吧!”
在邢文秀引路下,寇仲、徐子陵等人来到华灯初上的南北大街,朝位于中段的百花苑漫步而行,沿途谈笑,轻松写意。
寇仲向徐子陵道:“陵少怎么看?”
徐子陵淡然道:“他想是没有更好麻醉自己的方法。才会这样每晚到青楼混日子,否则该多制几把像刺日射月那样的神弓出来。”
任俊地位最低,忙起身为各人斟酒。
寇仲搭上他肩头,微笑道:“突厥人的武功专走悍勇路子,重气势,以命搏命,你若给他们的声势吓怕,就只好回榆林耕田,明白吗?”
任俊点头道:“青楼这类场所,去多确会生厌。”
寇仲的金石良言又在他耳边响起,任俊连忙用心聆听,不敢漏去半个字。
箭大师痛心的道:“那时他确是南室韦的王族,恶名未彰,至南室韦被大室韦所败,他始沦为剧盗。有一晚他蓄意把我灌醉,污了我妻子小娟,把我珍藏的弓矢一掠而空,去如黄鹤。可怜小娟自此一病不起,终含恨而逝,深末桓啊!我和你的仇不共戴天。”
寇仲笑道:“原来小俊也是青楼常客。”
花娘一扭一拧、娇喘细细的赶回来,道:“大师有请三位!”
寇仲取回井中月,锵一声把刀抽出,馀韵仍飘荡于厢房内的空间时,徐子陵连拂四下衣袖,房内四灯齐灭。要知这四盏灯火均有防风灯罩,徐子陵这一手用劲之巧,真教人叹为观止。
寇仲和徐子陵从容以微笑回应他们不友善的注目礼,那些人迳自去了。
任俊到此刻仍不晓得寇仲有何妙法说服脾气古怪的箭大师,更想不到寇仲开门儿山的掣出大号求见,深感两人行事莫可测度,着着奇兵,难怪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牵着中土群雄的鼻子走。
两人丝毫不让的对视片晌,箭大师喝道:“斟酒!”
任俊道:“他们是否认出两位爷儿?”
徐子陵嘴角逸出一丝笑意,似把握到寇仲的战略和手段。
任俊热血上涌,终于明白寇仲说服箭大师的方法。加上徐子陵的配合,更充满戏剧性震撼人心的味儿。
今趟到百花苑,是要说服箭大师将两把神弓让出来。可是两人却像毫不担心事情成功与否的样子,没有任何得失之心,亦不商量见到箭大师时的对策,反趁机传他堪称独步当世的武功心法。
任俊一震道:“我恐怕还不行吧?”
花娘紧握掌心中的银两,眉花眼笑的道:“箭大师当然早来了,每天他都是第一个贵客,原来三位大爷是大师的老朋友,大爷怎么称呼?奴家立即为大爷通传。”
箭大师双目亮起来,整个人像回复生机似的,长身而起道:“我们立即去把‘灭日’和‘亡月’两弓从埋藏处起出来,当年若非此两弓早被分别收藏,已沦入这恶贼手内。”
寇仲向堕后少许以示尊卑有别的任俊笑道:“小俊你究竟有没有为自己定下人生的目标,例如成为用刀的高手,又或誓要娶得如花美眷,享受成家立室的温馨幸福之乐。”
寇仲举杯道:“大师仍未告诉小弟能令两弓回复旧名的信物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