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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秀芳微嗔的横他一眼,转向宗湘花道:“宗侍卫长请稍待片刻,我和少帅有几句话说。”
今回真是硬着头皮直迎上去,笑道:“秀芳大家和宗御卫长凤驾光临,令小弟篷荜生辉,哈!请赏光进来喝口热茶,哈!”
美艳夫人见他呆望自己玉掌,柔声道:“公子若想把五采石据为己有,奴家绝不会怪责公子,只会怪自己瞧错人。”
这两句佛门偈语恰是他和师妃暄爱情的最佳写照,既实在又虚无。在瞬那间发生,在同一瞬那结束,令人再弄不清如何开始,如何终结,既无始,亦无终,因为开始和结束融为一体。
我的娘!谁能不魂为之销。
寇仲的眼顺道下扫她那对长腿,故意气她,这才回到尚秀芳令他再难移离的俏脸上,微笑道:“我是否该说今晚见?”
宗湘花道:“秀芳大家有约在身,只是凑巧路过来和少帅打个招呼。”
徐子陵愕然以对,这也算是解释?不过五采石已安返她手中,确是不争的事实。
徐子陵心叫来了,叹道:“是又如何?”
美艳夫人举起纤柔洁美,能令任何男人生出遐想的洁白玉手,摊开道:“奴家改变主意哩!请徐公子物归原主,奴家会对三位的仗义帮忙,永记于心。”
石青璇倏地浮现心头。
美艳夫人忽抿嘴轻笑,瞟他一眼道:“徐公子长得真好看,奴家从未见过有男人比公子更文秀潇洒的,谁家女儿见了能不心动?”
师妃暄露出用心思索的动人神情,没有理会徐子陵凝注在她俏脸上的目光,道:“请你继续说下去。”
美艳夫人讶道:“徐公子有心事吗?”
徐子陵道:“这要从美艳夫人的来历说起,她的师尊是五十年前从波斯来的拉摩,拉摩本身是波斯正统大明尊教的人,携来代表该教的五采石。五采石原名‘光明之石’,是大明尊教的立教之宝。”
徐子陵把视线投回院落去,再移往在寺院上空飘过的一朵浮云,道:“金环真和周老叹的任务是要把妃暄引往山海关加以杀害。他们夫妇之所以要诈死,正为可在事后脱身卸责。岂知有那么巧就那么巧,我们刚好在同一时间出现山海关,登时把颉利的计划破坏。假若杜兴肯说实话,他或会告诉我们颉利当时大有可能正暗藏在山海关某处,否则如何能安排那次在燕原集差点使我们三人中伏的陷阱。”
寇仲心中苦笑,记起在赫连堡面对金狼兵的千军万马,自以为必死的一刻想起她的情境,不过问题是当时他还想起宋玉致和楚楚,登时生出肝肠欲断的痛楚,这色艺双全的美女就像一团烈火,可以将他溶化,将钢铁炼成绕指柔。
御车者是位体格魁梧健硕的年青汉子,观其气度神采,绝非平庸之辈,应是这位伊吾美人儿贴身护卫一类的人物。此时他把车子缓缓驶进棋街,朝这泉桥交织的城市东面开去。
“家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师妃暄道:“如此说子陵是否认为大明尊教在此事上是与颉利合作?但为何周老叹又要杀周老方?”
徐子陵不眨眼的正视着她,皱眉道:“那原主岂非是拉摩?”
美艳夫人露出一个动人的甜蜜笑容,五指收束,捏着五采石下方,指尖与徐子陵轻触,欣然道:“公子可知这颗五采石的来历?”
忽然间他只想离开这个能令人头痛的美女越远越好,她令他想起纪倩,美艳夫人比纪倩少去那份江湖气,却另多一股使人迷惑的气质,叹道:“夫人请小心,回纥大明尊教的人倾巢而来,你现在的处境未必会比在统万时好上多少。在下告退啦!”
一切都会过去,时间可令人从不习惯变为习惯。他也有点恨自己,为何不能像师妃暄般看破一切。世上所有事物均如春梦秋云,瞬息幻变,转眼后了无遗痕。
寇仲在南厢屁股尚未坐热,敲门声再度响起。
师妃暄点头道:“你把复杂的事情看得很通透,既准确又有想像力。”
美艳夫人收回投往窗外的目光,别过头来嫣然一笑,微耸香肩道:“终于到龙泉哩!真好!”
徐子陵淡淡笑道:“龙泉确是座令人难忘的奇异城市,敢问夫人有何指教?”
这番话比大骂徐子陵更凌厉,徐子陵心念电转,暗叹一口气,探手外袍内袋,掏出五采石,放到她掌心上,仍以两指捏着不放,微笑道:“夫人是五采石的原主吗?”
美艳夫人娇嗲道:“都是尊神的指示嘛!公子对这解释满意吗?”
徐子陵苦笑道:“我该是迟钝才对,想这么久才想得通这么多。金环真夫妇当时该是潜离山海关,继续追踪石之轩,所以惟有靠周老方出马,引妃暄到龙泉来。”
天地旋转起舞,忽然间他发觉双手把她紧搂怀内抵着自己,且重重痛吻在她香唇上,销魂蚀骨的激烈感觉直把他送到九霄云外。
在统万城当他初遇美艳夫人,他确感到她秀色可餐,看着她不但不会沉闷,且是赏心悦目。但刚才他却只想快点离开她,这使他明白到没有人或物能弥补师妃暄离开后给他留下的空缺。
师妃暄来到他身后,神态自如的在比他高一级的石阶坐下,微笑道:“子陵的测想虽不中也不远矣,可是我尚未看到与金环真夫妇的关系。”
徐子陵油然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何况大明尊教根本不怕撼上杀死师妃暄的罪名,这只会令他们一举成名,他们就像颉利般,不怕任何坏后果。”
师妃暄皱眉道:“周老方扮周老叹告诉我金环真给大明尊教掳去,岂非硬要嫁祸给自己所属的教派吗?”
徐子陵沉声道:“他是依一个深悉颉利计划的人的指令行事。这个人很可能有明暗两个身份,暗的身份就是大明尊教的大尊或原子,明的身份是东北的黑道大豪和杜兴的拜把兄弟,集黑暗与光明于一身。”
术文一震施礼道:“原来是御卫长大驾亲临。”
师妃暄轻吁一口气,道:“许开山!”
美艳夫人今趟打扮朴素,净黄色的衣裙配上绕项缠膊的肩挂,秀发在头上束成美人髻,玉簪棋贯,另有一番清新美态。
徐子陵别过头瞧着她淡然道:“关键就在周老方身上,因为他是回纥大明尊教五类魔之一。这代表颉利和大明尊教无论是携手合作,还是各自行动,他们均有一个共同目标,就是务要置妃暄于死地。”
忽然间他晓得自己正陷身在曾说过的爱情陷阱中,没有气力爬出去!
尚秀芳像刚从温泉浴后走出来的样子,不施半点脂粉,身穿湖水绿色的裙褂,秀发披肩,仍是那么美得令人心醉,白他风情万种的一眼,道:“你的好兄弟呢?”
徐子陵目光不由落在她动人的玉掌上,只见纹如刀割,整而不乱,当得上纹理如花的赞语,同时大感头痛,皆因五采石是他们与拜紫亭讨价还价的其中一项重要筹码,还她不是,不还她更不是,一时间进退两难。
唉!他是否真如师妃暄所说的,不肯为自己的幸福去争取,去奋斗和努力?
师妃暄的离去,最大的问题是使他感到再没有甚么事情可恋可做,甚至乎大草原也失去吸引他的魅力。
不过她的美丽与师妃暄的不食人间烟火是截然不同的,她有种打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狐媚和含蓄的野性,对男性有极大的煽动和引诱力。
她的态度虽客气有礼,但仍有种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且隐含敌意。
他感觉到她香肩柔软嫩滑的肌肤内充满生机和活力的灼人青春,鼻内更满是她诱人的芳香气息。眼前的小耳朵晶莹洁白,圆美耳轮的弧线和浑圆的耳珠造成全无瑕疵的结合。
然后他想起“虫鸣蝉唱”,刹那间喧嚷的人声车马声,潮水般涌进耳鼓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