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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的喷出一口鲜血,踉跄横跌。
独目大汉哈哈笑道:“少帅谈笑风生,果然见面胜似闻名,京老师这把伞子不是用来挡雨,而是杀人的。”
另一把女子的声音道:“这个险是值得冒的,唯有练成姹女心法,才有十足把握杀人于无影无形。今趟全赖我们阴癸派和灭清道两门经典会一,始能还这失传近百年的圣门秘法一个完整的面目。”
宗罗喉此时勉强立定,寇仲嘲讽之言传入耳内,想到一世英名,尽丧于寇仲此刀之下,又吐出另一口鲜血,无力再战。
他的策略是绝不容对方形成合围群攻之局,只要战略得宜,将可逐个击破,否则必死无疑。
宗罗喉两手提起关刀,摆开架势。
寇仲仍想不出关西的高手中有谁是用关刀的,干笑一声道:“小弟最远只去过长安,至于长安以西是什么样子,请恕小弟孤陋寡闻。”
左游仙冷哼一声,掣出子午剑,剑锋指向迅速往他迫近的寇仲,登时剑气剧盛,子午正气随剑发出,望寇仲照胸冲击,连寇仲亦不敢怀疑他没有足够本领阻止他闯关出门。
坐在荣凤祥旁的人寇仲要好一会才记起他是谁,此人是王薄的手下,人称“病书生”的京兆宁,寇仲当年在洛阳曾与他有一面之缘,那时已感到他非是等闲之辈,想不到会在今晚这种情况下相逢。
他的勇悍和高明,是敌人在动手前梦想不及的。
他以前已非是寇仲对手,现在寇仲功力大进,比前判若两人,刀未至,凛冽的刀气早将他完全笼罩锁紧,心胆俱寒下,上官龙的龙头铁杖改攻为守,除保命外再无他求。
寇仲笑道:“迟哩!”
寇仲一个动作,牵动和改变了原先的形势。
众敌无不色变,谁想得到他全力攻向左游仙的当儿,竟能来此近乎不可能且神乎其技的变式。
使徐子陵发呆的是此女为祝玉妍另一女弟子白清儿,婠婠的师妹,兼且她头上插着三支金针,勾起他对七针制神的联想,顿然令他生出满脑子的疑惑。
宗罗喉首先怒喝一声,双足离地,凌空扑击,关刀照寇仲背脊搠去,登时劲风呼啸,声势十足。只要左游仙能把寇仲挡着,他有把握在数招内置寇仲于死地。
荣凤祥终非上官龙可比,长剑疾挑,“当”的一声正中井中月。
哈哈一笑,举杯道:“原来是宗兄,敬你一杯。”
片刻后,一把男声在房内响起道:“清儿的进展比我预期中的要更好,下趟可增添至五外激穴,到能十针齐施时,姹女心法有望大功告成。”
双方交战间的玄奥精奇,形势变化,实非旁人所能了解,此时若有人在一边观战,只会见到众人位置不住变化,以快打快,没有半分迟误。
宗罗喉喝一声“好”,举杯和他对饮。
堂内灯火通明,不时传出敬酒对饮的欢笑声,倏又静至落针可闻,显是晓得他寇仲现身。
徐子陵听得眉头大皱,只听姹女心法之名,便知是魔门异术,而练功的方法又如此邪门霸道,绝不会是什么好路数,似乎是颇有风险,白清儿为何要冒这个险。
京兆宁和辟守玄分在他左右两侧,其中以京兆宁最接近。
其他五人分别移往大庭四周,隐隐形成把即将动手两人包围在庭心的形势,守大门一关的是名列邪道八大高手之一的“子午剑”左游仙。
“蓬”!
“当”!
荣凤祥微笑道:“少帅今趟光临敝舍,不是只喝两杯水酒那么简单?”
寇仲心中唤娘,这里任何一人,单打独斗,他均有战胜的把握,难道他们能比伏难陀更难应付吗?可是只要其中任何两人联手,他大有可能落败受辱。
唯一的解释,就是荣凤祥早猜到他今晚会摸上门来闹事,于是在主大堂设下“鸿门宴”,欢迎他大驾光临。
白清儿因何会出现在这里?照说香玉山该是靠向魔帅赵德言的一方,而阴癸派则与赵德言因邪帝舍利势成水火,白清儿怎都不该在池生春的寝室内练功。其次是她头上插着的金针,显是出于七针制神同类源的手法,难道尹祖文到池生春的家为白清儿施针,这是徐子陵一时间难以理解的。
荣凤祥微笑起立施礼道:“我们一边喝酒谈笑,一边恭候少帅大驾,颇得其乐。少帅请坐,让荣某人为少帅引见几位朋友。”
己方三名伙伴虽全在大堂半空,上官龙却感自己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只能单凭己力应付寇仲惊天动地的一击。
竟往侧疾冲,反手一刀往持伞最先攻至的京兆宁扫过去。
左游仙、上官龙、辟守玄和荣凤祥四人心知不妙,怕寇仲破顶而出,纷纷跃起来追,变成各自修行,再无合围之势。
所以在拔出井中月的一刻,他狠下立威的决心,务要凭更高明的战略,与敌周旋到底,将敌人镇慑。
若寇仲到洛阳来只为闹事逞强,他现在会施尽浑身解数,突围离去,只恨他有更远大的目标,就是要助王世充击退李世民,若这么走为上着的溜掉,以后还不知要应付这批一心置他于死地,又得王世充暗中同意他们行动的强敌多少防不胜防的滋扰。
房内布置华丽,正中处拽放一张大床,在床旁几台上的烟火映照下,一位美女正在床上盘膝打坐,运气行功。
此时左游仙、荣凤祥和上官龙均位于靠大门的一方,在寇仲的背后,距离较远。
京兆宁虽乃一方高手,但比起寇仲这名震天下的人物,终仍有一段距离。
对方既是专诚布局对付他,当然是不讲江湖规矩兼不择手段,六人联手可不是说笑的,即使强如石之轩,恐亦只有拚命逃走一途。
寇仲大马关刀般在六人对面坐下,“病书生”京兆才起立俯身,为他斟酒,笑道:“少帅确是胆色过人,甫抵洛阳即来赴会,京兆宁佩服。”
寇仲晋入井中月的境界,霎时那间计算出敌人的距离和下一刻的位置,倏地体内真气迅速转换,在出乎敌人意料下,竟改进逼左游仙为疾退,一个旋身,逸离势将被诸敌联手围击的危险位置,一式击奇,反迎向宗罗喉凌空砍至的关刀。
另一边是曾被他重创,洛阳帮的上任龙头上官龙,他脸色不错,该完全康复,双目射出深刻的仇恨,像一头要择人而噬的的凶兽。
“病书生”京兆宁的铁骨伞张开,旋又合拢,从左侧横扫往寇仲;辟守玄、荣凤祥和上官龙分由不同方向向寇仲扑去,无不全力出手,务要阻止寇仲逸出大堂。
左游仙傲然一笑道:“少帅之名早如雷贯耳,贫道左游仙见过少帅。”
寇仲心中一震,他当然听过宗罗喉,此人为薛举麾下的无敌大将,曾连败唐军,军功甚盛。后来薛举父子被李世民大破于浅水原,奠定独霸关内的局面,还以为宗罗喉已被李世民顺手宰掉,怎知现在竟坐在这里,不用说是针对李世民报仇来了。
想通敌人的诡计,寇仲哈哈一笑道:“失陪啦!”
此时左游仙和辟守玄一口真气已尽,只能继续降往地面,欲阻无力。
表面看对方似在讲江湖规矩,只派一人下场,事实上却是高明的战术策略。试想当宗罗喉与他激战难休的当儿,虎视在旁的敌人则看准时机,以旁观者清的优势觑隙出手,轮番施袭,他能应付多久?
荣凤祥、上官龙和左游仙同时露出震骇神色。
塞外之旅的刻苦修行,是寇仲刀法修为的非常重要阶段,在生与死的威胁下,他的井中八法彻底与兵法融为一体,成为旷古绝今,惟他寇仲独有的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