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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艘长五丈、阔两丈的飞轮船,在水峡上游隐蔽处蓄势以待,船上的帆均清拆下来,弃而不用,纯以脚力踏轮加速,最妙是在船尾的大圆轮由六十多片活板装在固定的木轮上,与舵相连,所以只要调校活板打水的角度和方向,飞轮船可如游鱼般在水面如飞滑翔。
敌舰立时阵脚大乱,黑烟弥漫运河,视野不清下根本弄不清楚发生甚么事。此时少帅号上的弩箭机重新装满弩箭,从近岸处的外档处绕回来,拦腰往排在前头第三股的敌舰冲杀过去。第二艘则由其他友船服侍,一击成功下,众飞轮船的少帅军人人士气大振,战意如虹,信心十足。
卜天志连忙下令。
运河弥漫一片山雨欲来前的紧张气氛,无名在水峡高空盘旋,忽然俯冲而下,旋飞一圈,往寇仲俯冲过来,寇仲举起右手,任无名抓个结实。
飞轮船两侧各有防箭的钢板,从两旁斜伸上来到中间接合,形如人字形的屋顶,开有圆孔,作透气和射箭之用,操舟的战士和舵手都躲在其中。
左孝友想不到他年纪轻轻,竟能“胜而不骄”,非常难得,欣然道:“刚才少帅似乎有事垂询,不知是何事?”
众人没有处理降兵的经验,对着俘获的五千多敌人,大感头痛。
高崖上战鼓声起,投石机响个不绝。
寇仲笑道:“李子通已给我杀寒了胆,只要我大军压境,肯定他会逃回江都去,一切问题不是迎刃而解吗?由今天开始,大家就是兄弟,有福同享,有祸同当,我寇仲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算数的。”
少帅号一马当先冲出峡口,寇仲环目一扫,已知胜券在握,由焦宏进和洛其飞指挥的两支少帅军,分从两岸以火箭向敌人被断成两截的后截水师狂攻猛打,着火焚烧的敌舰达十多艘之众,其他敌舰在不明岸上虚实下纷纷掉头逃走,运河终及不上长江、黄河那种大河道,互相碰撞有之,搁滩触石有之,乱成一团,浓黑的烟遮天蔽月,敌我难分。
寇仲点头道:“我想问今趟你们来攻梁都,是否有香玉山那小子在背后献计。”
寇仲笑道:“乖宝贝,是否敌人来哩?”
火把燃起,点燃火箭。
再作一番调兵遣将后,寇仲筋疲力竭的挽着徐子陵到水峡下游一处石头坐下,道:“兄弟!我真的很感激你,否则我今仗会败得很惨,不但梁都难保,我的少师军亦要冰消瓦解。他娘的,桂锡良和幸容这两个小子真不是人,我这么信任他们,却把我出卖。”
双方见面,知晓彼此的情况,当然非常欢喜,到弄清楚敌人快要来袭后,寇仲忙遣人往迎杨公卿,通知他不用急于赶回来,须以军队的安全为首要之务。
敌人箭手此时惊觉还击,但在卜天志指挥下,前面的飞轮船灵活的闪往靠岸处,轮到后方的飞轮船招呼早受创不轻的敌舰。
寇仲吐气扬声,拉开两方水师战幔的第一支火箭,从射日弓激射而去,在运河上空划出一道诡艳的轨迹,命中敌舰满张的风帆上,烈焰熊熊而起。
寇仲挥弓击飞射来的三支劲箭,大喝道:“一半船随我来,其他留在这里打个痛快。”
寇仲微笑道:“大将军是怕李子通误以为大将军向我投诚?”
左孝友愕然道:“少帅怎么连这么秘密的事亦能一语中的?”
寇仲向卜天志点头,轮到卜天志打旗示意,二十八艘船飞轮急转,水声“霍霍”作响下,就那么逆流往北退开去,省回掉头的工夫。
左孝友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
两艘敌舰,从水峡一先一后驶出来。
两人对视而笑。
徐子陵道:“今仗我们胜算甚高,因李子通并不晓得有杨公卿这支军队正在附近,还以为你空城而出,所以只会顾着全速北来,疏于防范。你有甚么打算?”
徐子陵随即发动弩箭机,十二支火箭一支接一支劲射而去,破入船体,刺穿船舱,又或射中对方桅帆,箭无虚发。
一艘接一艘的敌船从水峡陆续驶出,形成浩浩荡荡的队伍,布满眼前的河段,延绵不绝,令人望而生畏。
寇仲暗赞虚行之细心,向左孝友竖起拇指赞道:“好汉子!立即给我解绑!”
无名双目如炬的凝视水峡方向,振展双翼,神态威武至极。
火箭连珠射去,风帆和甲板同时起火。
徐子陵道:“既不能杀人,只好把他们释放,不过流窜的败军会对沿途的平民造成很大的灾害,我们须从详计议。”
左孝友冷然截断他道:“若寇仲你以为我是贪生怕死的人,就大错特错。”
少帅号领着十三艘飞轮船,顺流开向水峡,沿途遇上敌舰,骤攻即离,不敢停留,要在敌人于水峡另一边的船舰登岸前,向他们展开致命性的攻击。
左孝友沉吟片晌,露出一丝苦涩的表情,叹道:“少帅是否用计陷害我。”
寇仲欣然道:“多打两场仗,志叔当可像我们般不把战争当作甚么一回事,这是个习惯与否的问题。咦!行之竟要我们后撤两里!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寇仲暗叫惭愧,今仗胜得极险极侥幸,成败只一线之隔,全赖徐子陵力挽狂澜,把劣无可劣的形势彻底扭转过来。干咳一声谦虚的道:“今趟只是有点运道。”
寇仲向徐子陵打个眼色,挽着左孝友移往一旁说话,道:“现在我们说的话只有天知地知和我们两个知。”
少师号领着十三艘飞轮船,进入水峡。
无名像懂人言的拍翼高飞,转眼变成明月下的一个小黑点。
徐子陵大讶道:“它不是只懂听突厥话吗?”
虚行之微笑道:“行之把敌俘分隔盘问,才查得有左将军大驾在其中。”
虚行之是当机立断,临时改变战略,待敌舰半数过峡,才以投石猛袭,把敌人水师切成首尾不能相顾的两截,再以飞轮船作主力,顺流杀去,以最新颖的船种,新颖的战术,速战速决的攻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徐子陵微笑道:“现在指挥的是行之而非你寇仲,军令如山,违令者斩,快照办!”
寇仲放下心头重担,因终于证实没被好朋友出卖,探手搂着左孝友肩头,朝另一边与虚行之说话的徐子陵走去,道:“兵贵神速,左大将军根本没有被我们俘虏,只是逃得狼狈点,踏破几双鞋子才成功领五千手下逃回钟离去,对吗?”
在钢板舱内的三十名战士六十条腿儿同时踩动,飞轮急转,在陈老谋掌舵下,少帅船先从河弯拐出,迎向驶至三十丈近处敌方第一艘战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