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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弥勒异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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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燕飞压低声音道:“刘兄勿要见怪,我没有隐瞒他。”

王国宝对谢安的不满,起因于谢安厌恶他的为人,不重用他,只肯让他做个并不清显的尚书郎。王国宝自命为出身于琅琊王氏名门望族的子弟,一直都想做清显的吏部郎,不能得偿所愿,遂对谢安怀恨在心,用尽一切方法打击谢家。今次南北之战,王国宝和司马道子均被排斥在抗敌军团之外,他们心中的怨愤,可以想见。

谢安心情沉重的举步登上主堂的石阶,一位贵妇从大门迎出,乍看似是三十该人,细看则已青春不再,眼角满布掩不住的皱纹;但岁月虽不留情,仍可看出她年青时当具沈鱼落雁之色,一副美人坯子,神态端庄娴雅,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

谢道韫沉默片刻,轻声道:“二叔可知圣上已批准运用国库,兴建弥勒寺,以迎接弥勒教的二弥勒竺不归,若不是苻秦大军南来,此事已拿出来在朝廷讨论如何进行了。”

燕飞从头解释一遍,拓跋珪终露出笑容,道:“谢玄确有点本事。哈!你是否想就那么抱着罐子走路和睡觉做人?”

拓跋珪从容道:“他根本不用有什么作为,而他的没有作为已足以令符坚输掉这场仗,问题在你们南人是否懂得把握机会。慕容垂拔下郧城后,会留守该地,以防荆州桓氏,苻坚是不得不分慕容垂的精兵于此,怕的是桓冲从西面突袭。符坚对桓冲的顾忌,远过于谢玄。”

刘裕淡淡道:“太平妖女,杀之不足惜。”

拓跋珪双目杀机大盛,点头道:“他们不知如何竟猜到我藏身鲜卑帮内,忽然调动人马从四方八面杀来,幸好我时刻戒备,见势色不对,立即杀出重围,躲到这里来。若不是你告诉我有这么一个藏身之所,我肯定没有命。”

不禁沈声道:“慕容垂在这样的情况下可以有什么作为?”

燕飞别头向安刘两人道:“请两位在这里稍候片刻。”

可是比起上来,都远不及新兴的弥勒教为祸的激烈深远。弥勒教是佛教的一种异端,谢安本身对佛教的教义并无恶感,否则也不会和支遁交往密切,不过弥勒教却是另一回事。

谢安回复平静,淡淡道:“若那畜牲不亲自来向娉婷谢罪,休想我让娉婷回王家去。”

刘裕断然道:“我要立即赶回去。”

虽明知此事必然发生,可是当发生在头顶时,三人的心也不由提至咽喉顶处,只能静候命运的判决。

两人来到另一端,拓跋珪道:“他们是谁?”

燕飞道:“我们若要脱身,还要借助她的小把戏呢。”

刘裕和燕飞听得面面相觑,洛涧在寿阳之东,是淮水下游的分支,洛涧于淮水分流处为洛口,若让符坚驻重兵于此,与寿阳互相呼应,符坚便可轻易渡过淝水,那时再兵分多路南下,攻城略地,直抵长江才再有天险阻隔,建康势危矣。

拓跋珪微笑地瞥一眼刚蹲坐于两人身前的燕飞,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当然也加上我个人的见解。荷坚骑兵多为胡族的人,步兵为汉人。符坚的布置是以符融和慕容垂等步骑二十五万为前锋,以姚苌督益、梁诸州军事,作为后援。先锋军将兵分二路,符融攻打寿阳,慕容垂攻打郧城。在两城陷落之际,符坚的心腹氐族大将梁成会率五万精骑,屯驻洛涧,与寿阳相为呼应,以便大军渡过淝水。”

刘裕则颓然道:“我包袱里有绘图用的纸和笔,燕兄怎么说就怎么办吧!”

当燕飞说出此意见时,拓跋珪却摇头道:“不!朱序会是非常重要的一着棋子。”刘裕待要追问,异响从地面隐隐传来,二人同时一震,知道敌人开始对第一楼展开彻底的搜索。

拓跋珪微笑道:“刘兄来得好!”

原来在佛经对释迦佛陀的解说,释迦并不是唯一的佛,谓“释迦前有六佛,释迦继六佛而成道,处今宾劫,将来则有弥勒佛,方继释迦而降世。”又说“释迦正法住世五百年,象法一千年,末法一万年。”而现在是“正法既没,象教陵夷”故释迦的时代已到了日薄西山之时,第八代弥勒即将应期出世。

立在一角的安玉晴虽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可是见两人目无表情的尽是盯着自己,当然知道没有什么好路数,暗中提气运劲,准备应变。

要知符坚总兵力达九十万之众,行军缓慢,粮草辎重调配困难,所以定下大计,以精锐的骑兵主力,先攻陷寿隅和郧城,再屯驻洛口,建立前线坚强的固点,然后待大军齐集,即渡过淝水南下,在战略上无懈可击。而北府兵唯一可乘之机,是趁敌人劳师南来,兵力未齐集,人疲马乏的当儿,主动进击,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拓跋珪尽告氐秦苻军的策略,谢玄自可以占尽机先,作出针对性的反击。

燕飞同意点头,因与拓跋珪透露的珍贵情报相比,能否策动朱序重投南晋,已变得无关痛痒,只是锦上添花而矣。

谢安心头剧震,如翻起滔天巨浪。

这一、两年来,王国宝与司马道子过从甚密,前者的从妹是后者的妃子,两人臭味相投,均是沈溺酒色之徒,自是互引为知己。兼之两人都因不同理由怨恨谢安,嫉忌谢玄,情况愈演愈烈。

拓跋珪正目光灼灼地打量安玉睛和刘裕,神情冰冷,态度并不友善。

若说他有一件深感后悔的事,可肯定不是东山复出,而是允许女儿嫁与王国宝这个奸佞小人,当时他之所以首肯,一方面是王国宝恶迹未显,又讨得爱女欢心;更主要是形势所迫,为维持王、谢两家密切的关系,他不得不答应王坦之为儿子的提亲。

拓跋珪在刘裕旁坐下,压低声音道:“你可以当我是他的代表。今趟苻坚大军南来,动用骑兵二十七万,步兵六十余万,号称则为百万。其战斗主力只在骑兵,步兵则用于运输,以支援骑兵在前线作战。对苻坚来说,步兵充其量也只是辅助的兵种,此事不可不察,因关系到战争的成败。”

藏酒窖的三丈见方,说大不大,说小不校摆了三、四百罐雪涧香,层层叠叠放在木架上,分五行排列,首尾相通。一盏油灯,于石阶旁燃亮照射。

谢道韫趋前牵着谢安衣袖,移到门旁说话,道:“国宝把二叔闲置他的怨气,全发泄在娉婷身上,还……唉!让她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吧!”

谢安愕然道:“道韫!竟是你来了。”

一向以来,她恃着倾国倾城的艳色,总能在男人身上占得优待和便宜,可是眼前三个男人,都像对她的美丽视若无睹,特别是拓跋硅,看她时就像看一件死物,没有半点情绪波动,此人如非天性冷狠,就是心志坚毅的可怕人物。

谢安双目寒光一闪,沈声道:“那畜牲是否敢对娉婷无礼?”谢道韫苦笑道:“有二叔在,他尚未敢动手打人,不过却撕毁娉婷最心爱的剌绣,真令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