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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刻的感觉奇怪诡异到极点,因眼前置身处,与之前的世界没有半点可供联系的地方,虽然那亦只是残破的零碎记忆,模糊而不清。
谢安大生忘年知己的感觉,忽然道:“大秦完了!”
府卫吃惊道:“公子是否不舒服?”
燕飞心头剧震,晓得已失去内功修为,变成一个平常人。
足音自远而近。
燕飞感到一阵软弱,躺回卧榻去,望着帐顶。
天啊!究竟是什么一回事?难道地府竟是这个样子,与死前的世界没有任何分别。假设进房来的不是别的人,而是他过世的母亲,那该有多好呢?
宋悲风道:“是高彦公子,自知你来到这里,两个多月来,他每天都来探望一次,风雪不改。亦只有燕兄弟如此英雄好汉,才交的上高公子这种朋友。”
他是高公子的好朋友,还是他把高公子找来的呢。”
难道任遥的双掌,竟震散自己自幼修行的内功?细想又不觉是那样?也可能是丹劫的遗害?
“公子!”
燕飞失声道:“竟是高彦那小子!他在这里干什么?”
一把男声在门外道:“你们留在这里。”
又犹豫的道:“燕兄目下情况如何?”
年轻的武士受宠若惊,道:“小子叫梁定都,是宋爷的徒弟。”
接着轻插着小蛮腰,别头娇喝道:“还不过来伺候公子!”
那人答道:“刚好是百天之数!”
一个小婢跨过门槛,现身眼前,虽算不上美丽,但五官端正,一对眼睛大大的,很惹人好感。她似乎没有想过,睡在帐内的燕飞会醒过来似的,轻松的走进来,迳自把一个装满热水的木盆,放在床头几上,热气腾升中,又取下搭在肩头的毛巾,放进水里去。
燕飞抬起头来,把目光从双足移往小琦那对射出战战兢兢神色的大眼睛,其他人仍不敢进来,留在门外候命。不禁报以微笑道:“还怕我吗?”
足音再起,三至六个人正朝他所在处急步赶来,换过以前,他肯定可从足音掌握来者的准确人数。
燕飞仍在沉吟回味,适才站起来时那种古怪奇异的暖意。听他们闲话家常式的笑闹,涌起难以言喻的感受,那是他儿时方有的感觉。
宋悲风怎弄得清楚两人间的糊涂账,拍拍燕飞肩头,起立道:“小琦会伺候燕兄弟梳洗更衣,她是我的小婢,非常乖巧伶俐,不过,刚才却差点给燕兄吓坏了。”
另一府仆见燕飞性格随和可亲,胆子也大起来,哂笑道:“什么徒弟?宋爷从不肯正式收徒。”
小琦却欢天喜地的笑着道:“不要吵哩!还不快服侍公子梳洗更衣,否则宋爷回来请公子去见安公爷,便有你们的好看。”
那人肯定的道:“真的刚好是一百日,玄少爷击退任遥,救起燕兄,燕兄便处于类似修道之士的胎息状态中,生机几绝,只有心脉缓缓跳动。百天内燕兄没有喝过半滴水,连精通医道和丹道的支遁大师,亦对燕兄的情况百思不得其解。”
谢安含笑移前,拉起他的手,牵拖直抵栏旁,让燕飞与他并肩凭栏远眺,这才放开手。
宋悲风像怕给站在门槛外的婢仆听到般,压低声音道:“高公子是个风流人物,兼且边荒集已被烧成废墟,所以在这里乐而忘去。不过他对你确是关心的,小琦还看到他,数次坐在你床旁偷偷哭起来呢。”
燕飞心忖,那么自己至少昏迷了十多天,不理他的问题,道:“我昏迷了多久?”
燕飞难以置信的道:“什么?”
宋悲风对燕飞不把武功的存废放在心上,心底由衷佩服,且他一字不提曾为南晋立下的大功,令他更增敬重,欣然道:“燕兄弟游兴大发,宋某乐于尽地主之谊。不过,还请稍待片刻,我须立即通知安爷和高公子。”
燕飞讶道:“高公子?”
谢安悠然神往的道:“据说黄初四年,曹植一天出京城,于日落时分来到洛水之畔,睹一美女俏立河畔,翩翩若惊鸿,婉婉如游龙,远看皎如初升朝阳,近看则有若芙蕖出绿波,不由心迷神醉!待到美女举起琼杯相奉,且邀其会于深渊,瞬即不见,始知幸遇洛水女神,然人神殊道,无由交往,曹植徘徊终夜,不忍离去,遂作下名传后世的‘洛神赋’。”
宋悲风剧震一下,露出心痛婉惜的神情,却欲言又止,最后道:“真奇怪!若燕兄因受伤过重,真气乱行,致生散功之祸,那么轻则走火入魔,瘫痪疯狂;重则焚经劫难而亡!怎会燕兄弟像似没事人一个的样子?而且眼内神采聚而不散,藏而不露,其中肯定有我们认知之外的微妙处。”
燕飞心头涌起一阵自己也不明白的激动,苦笑道:“多谢安公关心,安公的赞誉,却是愧不敢当。燕飞武功尽失,对天下事已意冷心灰,再没有翱翔高空之志,只希望平平淡淡渡过余生。”
燕飞目光投往房门处,门外应是一个小厅,来人已步入厅堂,正向房间走过来。
燕飞轻叹一口气道:“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既是事与愿违,安公何不重归东山,不是远胜在一个再没有希望的地方,苦干着力不从心的事。”
燕飞打手势阻止,试着从床上站起来,就在他站直身体的一刻,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蔓延全身,暖洋洋地有说不出来的受用。
昏迷前的回忆,正不住的回流到他的脑海内,重整他似属前世轮回般的回忆版图,冲口问道:“谢玄是否打赢了仗?”
燕飞也呆看着她,对她剧烈的反应大惑不解。
燕飞也在打量他,这位被誉为天下第一名士的风流宰相,在河风的吹拂下,衣袂飞扬,一身仙风道骨,状如仙人。
燕飞再坐起来,目光四处搜索,待见到蝶恋花安然无恙地挂在房间一边墙壁上,伴着它的还有庞义的斩菜刀,心底里升起暖意,旋则内心苦笑。对此刻的他来说,蝶恋花已失去应有的作用。
谢安不愧风流名士,燕飞隐隐感到,他是要借述说此一故事,以倾诉心内积郁的情怀,亦可说对他燕飞一见如故,认为他是个值得深谈的对象。
宋悲风静静退下,心中充满对燕飞失去武功的婉惜和悲痛情绪。他刚才把过燕飞的脉搏,清楚晓得,燕飞内气尽消,已变成一个普通的平常人。
梁定都显是和他们吵闹惯了,反唇相讥道:“怎么不算?至少是半个徒弟,宋爷不当我是徒弟,怎肯传我上乘剑法?”
片刻后,燕飞又打回原形,一阵虚弱,伸手搭上府卫的肩头,以支撑身体,道:“这位大哥高姓大名。”
燕飞挪开锦帐,舒展筋骨,出奇地心头一片平和,并没有因为失掉内功而来的颓唐失意,往入门处看去,几个人正探头探脑的在看他,是府内护院婢仆一类人物,包括大眼睛的小婢在内。
谢安长笑道:“高峰入云,清溪见底,燕飞长空,燕小弟贵体康复,可喜可贺。”
入目的幻境,彷如梦境般不真实。
谢安负手立在东院的望淮阁,凭栏俯视下方永不言倦、缓缓流动的河水,可是,他本人却颇有力尽心疲的感觉!
燕飞从容道:“想不通的事不用费神去想,我虽失去武功,精神却非常好,有点死而复生的快慰感觉。很想到处逛逛,看看建康比之五年前有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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